第100章 银簪诉旧泉州事,侯言泣尽半生痴(2 / 5)

柜台前,第一次见到了她。”

    说这话时,他嘴角竟漫开一丝极浅的笑意。

    那笑意顺着眉梢漫下去,连眼底常年凝着的冷意都融了几分,与平日那个铁面冷硬的永安侯判若两人。

    “那时候的她穿着件月白襦裙,正低头给一匹杭绸配色,指尖拈着几缕丝线,在布面上轻轻比画。”

    “阳光落在她发间的珍珠步摇上,晃得人眼晕,却让我舍不得移开目光。”

    李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仿佛那上面还残留着当年的暖意。

    “我走上前说要订做一身骑射服,她抬头看我,问‘要银线滚边,还是暗纹绣’。”

    那感觉他至今依旧清晰,当时苏婉的声音清得像泉州港的海风,拂过他的心尖,瞬间让他的整颗心都软了。

    时念捧着空酒碗,指尖触到碗沿的冰凉,眼前却不自觉浮现出那样的场景。

    鲜衣怒马的世家公子,遇上温婉灵秀的商户千金,像话本里写的那般,一眼惊鸿,从此便入了心。

    “苏记布行在泉州府是百年老字号,苏家大小姐苏婉的名声,比店里最好的云锦还响。”

    李睿的声音低了些,带着几分怀念。

    “她不单会裁衣绣活,还通诗画。”

    “据说当年泉州知府的千金出嫁,嫁衣上那幅百花齐放,就是她熬了三个月,一针一线绣出来的,连鸟雀的尾羽都分了十二种色线。”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趣事,嘴角弯得更深。

    “我后来总找借口去布行,有次故意说布面的暗纹不够别致,让她亲自跟着去库房挑花样。”

    “她气得眉尖蹙起,却还是提着裙摆,跟我走了半条街。”

    “沿途还跟我说,哪家的鱼丸最鲜,哪家的茶盏釉色最润,哪家的糖画师傅手艺最好。”

    “她就像个寻常姑娘,跟人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

    风吹过菊田,簌簌声响里,像是有人在轻轻应和这段埋了二十多年的往事。

    “那时我总觉得,门第算什么?勋爵世家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