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木兰戏服的红绸剑穗。
前几日排练时,那红绸总缠剑鞘,她索性换了更耐磨的青麻绳,指尖绕着麻绳打了个紧实的结。
时念站在二楼窗口,望着皇宫的方向。
那里的烛火像撒在墨色绸缎上的碎金,明明灭灭间,藏着无数看不见的漩涡。
她比谁都清楚,这赏赐不是恩宠,是风波——
后宫的风,吹到了春螺巷。
“念姐!林老把《木兰辞》终章谱好了,要不给您先唱一段?”
浅醉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裹着抑制不住的雀跃。
时念回头,见姑娘们已围拢林海生。
琵琶、月琴都架好了,弦上还沾着未扫净的松香。
她笑着点头:“好啊,听听咱们的女将军,有多威风。”
弦音再起时,时念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戏服上的银箔,想起现代课本里的句子——
巾帼不让须眉。
无论哪个时代,女子的铠甲从不是绫罗绸缎,是敢抬头看天的勇气,是敢在男权扎堆的戏台唱万里赴戎机的底气。
窗外的海棠树影晃在账册上,册页里记着今日营收,也记着《木兰辞》加演三日,满堂彩。
时念提笔,在末尾添了句:
今夜有风,吹得戏台灯笼直晃,倒像极了木兰出征时的战旗。
然而此时坤宁宫的烛火却透着凉意,映在皇后指尖的牡丹旗袍图样上。
图样底纹是石青色,上面的牡丹开得泼泼洒洒。
花瓣边缘用金线勾了细边,光线下泛着流动的光泽。
皇后指尖顺着花茎划过,停在最饱满的那片花瓣上。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皇后低念着图样后附的诗,绢纸被指腹摩挲得发皱。
比起那些堆砌辞藻的奉承话,时念这两句,倒多了几分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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