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看向刚进门的何源,语气里多了几分冷峭。
“你去库房取银子,让张账房开一份详细的缴银明细,每一两、每一钱都要写清楚补缴前半年青楼业税银,再盖上怡红院的印。”
何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眼里闪过一丝明悟:
“念姐是想……把这明细贴出去?”
“不仅要贴。”
时念唇角勾起一抹锐利的弧度。
“还要让账房把后半年戏院的税银单子也誊抄一份,跟补缴明细贴在一块儿,就贴在春螺巷最显眼的告示牌上。”
一旧一新,一青楼一戏院,一补缴一正常缴纳。
正好让全盛京的百姓瞧瞧,是谁在按规矩办事,是谁在拿着税银当刀子,借公谋私刁难人。
言锵看着她,忽然觉得这女子的心思比戏台上的包公还深。
铡刀藏在棉里,看着软和,可落下时却能断铁。
他忍不住笑道:“你这是要把宁家的脸撕下来,挂在春螺巷口,让所有人都看看。”
“不敢。”
时念执壶给言锵续上茶,茶汤在杯里泛起涟漪。
“只是想让大家看看清楚,谁在守规矩,谁在坏规矩;谁在求清白,谁在搞算计。”
待何源拿着银子和明细出门,时念才对浅醉道:
“去把张账房、乔先生,还有念一、念二他们叫来,就说我有要事商议,关于院里‘内鬼’的事,该查清楚了。”
雅间里只剩下她和言锵,戏台上传来后续的唱段,是包公在念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岂容奸佞作祟的判词。
声震屋瓦,正好落在两人耳中。
言锵忽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探究:
“时老板心里,怕是早就有内鬼的人选了吧?”
时念抬眸,与他对视,坦然承认:“大人为何这么说?”
“那本假账册太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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