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红院的灯笼一盏盏亮起来,暖黄的光映着每个人的笑脸,映着戏台上包公正气凛然的身影。
可这暖意没持续多久,戏台的铡刀刚铡碎陈世美的牌位,台下喝彩声还未散尽。
怡红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粗暴的喧哗,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里。
“怡红院的人呢?死绝了?出来个人!”
阿福正忙着给言锵续茶,闻言眉头瞬间皱起,放下茶壶就往外走:
“这是谁啊?大呼小叫的,没看见院里正演戏吗?”
时念放下茶盏,指尖在案几上轻轻一顿。
那声音尖利,带着刻意拿捏的倨傲,倒像是衙门里那些仗着主子势、欺压百姓的小吏。
她抬眼对浅醉道:“去看看,别让阿福跟人起冲突。”
不多时,浅醉领着个穿青色差役服的小厮走进雅间。
那小厮约莫二十出头,头扬得快碰到房梁。
他的腰间挂着块黄铜令牌,走路时令牌晃来晃去,故意发出“叮铃”的响声,眼神扫过雅间,满是轻蔑。
“谁是时念?”
他斜睨着屋里的人,目光在言锵身上顿了顿。
见言锵穿件灰布便袍,手里只捏着串普通佛珠,便以为是寻常看戏的百姓,连礼都懒得行。
时念起身,语气平静:“我就是。”
“不知小哥是哪个衙门的?来怡红院有何事?”
“衙门来的?”
言锵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自带一股久居高位的威严,佛珠在指尖轻轻转动。
“是顺天府,还是户部?”
小厮被这语气问得一愣,下意识收敛了些倨傲,从怀里掏出张折得皱巴巴的纸,“啪”地拍在案几上。
“是户部!宁参事有令,去年怡红院的税银核算有误,这是新的税银单,限你们三日内缴清!”
言锵的眉头渐渐拧起,指节因为攥紧佛珠而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