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着台下盈盈一福,声音里带着股不服管束的野气,引得关念慈等人当即大声叫好,连雅间里的永宁公主都忍不住点头。
浅醉扮的白素贞随后缓缓出场,一身白衣白裙,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
她轻轻一转伞面,伞骨里藏着的细碎金粉便簌簌落下,像极了西湖边朦胧的烟雨。
这是时念特意让人做的巧思。
伞面上画的西湖山水,在金粉映衬下竟似活了一般,连湖水的涟漪都透着灵动。
“姐姐,这人间,真有那么好?”
凝霜歪着头问,耳坠上的银蛇铃铛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满是少女的好奇。
浅醉的声音温润如水,带着对人间的向往:
“有断桥烟雨,有画舫笙歌,有寻常人的烟火气,自然是好的。”
台下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都似轻了几分,生怕扰了这戏里的人间。
永宁公主望着戏台上的白素贞,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帕子。
她想起自己被困在宫墙里的日子。
连放风筝都要隔着层琉璃瓦,连见一次宫外的春光都要向太后报备,哪里有戏里小青半分的自在?
左香伊则握紧了腰间的佩剑,脑海里闪过父亲说“女子不必学武,安守内宅便好”时的眼神。
可戏里的小青却能挥剑护着姐姐,甚至敢劈那镇人的雷峰塔。
当戏唱到“千年等一回,无怨又无悔”时,关念慈忽然捂住了嘴,眼泪顺着指缝往下淌。
母亲整日念叨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她想起那些被母亲锁在书柜最底层不许碰的话本。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这世上真有女子敢活得这样张扬,敢为自己争一分自在。
戏到高潮,白素贞水漫金山时。
后台的伙计们默契地扯着染成靛蓝的青布上下翻动,配合着台前燃起的轻烟,竟真造出了滔天巨浪席卷金山寺的模样。
凝霜的小青站在“浪”前,仰天长啸,声音里的悲愤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