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下,她的指尖划过“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一行字,轻声叹了口气。
戏台上的烛火又跳了跳,将她的影子投在斑驳的木柱上,忽长忽短。
像极了她这几个月来兜兜转转、忽明忽暗的心思。
十二还在对着铜镜练习董卓的狞笑,许是棉絮塞得太厚,他转身时手肘不慎带倒了妆台上的胭脂盒。
殷红的粉末簌簌落在青石板上,摊开一小片暗沉的红,像极了一滩凝固的血。
“哎呀!瞧我这笨手笨脚的!”
十二慌忙蹲下身去擦,可越擦越乱,那抹红在青石板上晕开,反倒更显眼了。
“别擦了,就当是董卓杀人溅的血,倒添了几分真实感。”
十二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嘿嘿笑出声:“还是念姐想得周到!”
时念望着他眼底亮晶晶的光,忽然想起自己刚穿来那会儿的模样。
那时她满脑子都是营销方案、成本控制。
只想着把怡红院这烂摊子盘活,等赚够银子就找个清静地方安稳度日。
那时的她,连提出卖艺不卖身都觉得是在冒险,生怕一步行差踏错,砸了自己的招牌。
可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或许是浅醉第一次怯生生叫她念姐时,那黏腻嗓音里藏着的试探与依赖。
或许是香巧捧着被胭脂染脏的衣角,小声说念姐教我们的曲子,比接客体面多了时眼里的光。
又或许是伙计阿福涨红了脸,梗着脖子说“念姐,我们能撑起这楼,您不用那么操心”时的那份笨拙的担当。
所以后来,她开始刻意融合,想着自己和这里的人离得更近些。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爆改青楼。
直到那日浅醉被烟霞划伤,她提着诉状闯进顺天府讨要说法时,才惊觉自己早已不是那个只想赚钱的营销总监。
她想让怡红院的这些人,都能活得像个人。
“念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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