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指尖在冰凉的窗棂上轻轻划过,动作细腻得像是在描摹。
“但有些事,本侯不可能退!”
苏家一脉如今只剩下时念一根独苗,他必须得护着。
夜风吹进半开的窗棂,烛火将他挺拔的身影投在素色墙面上,忽明忽暗。
瞧着竟像头被囚在金丝笼里、蓄势待发的困兽。
次日天还未亮透,怡红院一楼的大堂已早早点起了烛火,暖黄的光透过窗纸洒在巷口的青石板上。
时念正帮十二调整董卓的戏服。
那肥厚的裙摆里足足塞了三层棉絮,十二穿着它走两步就摇摇晃晃,引得周围整理行头的姑娘们一阵轻笑。
“念姐,你看我这样像不像?”
十二憋足了劲儿,粗着嗓子喊了句“吾为天下计”。
那刻意装出的威严模样,逗得浅醉手里的胭脂盒都差点掉在地上。
时念笑着拍掉他肩上的线头,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巷口。
那里停着辆不起眼的乌木马车,车帘紧紧闭着,可借着晨光,能隐约看到车辕上刻着的“李”字。
是永安侯府的马车。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指尖在十二的戏服下摆上顿了顿:
“今日黄昏开戏前,给侯府递张雅间的帖子。”
浅醉手里的动作一顿,满眼诧异:“永安侯?他前几日不是还……”
“正因为是他,才要给。”
时念抬眼望向戏台上方的横梁,那里挂着新绘的董卓画像,眉眼狰狞,嘴角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悲凉。
虽然李贤她瞧不上,但李睿一直以来表现出的温和,让她觉得李睿应该不会是那个执棋者。
既然如此,她也没有必要一直端着架子刻意拉开距离。
巷口的马车缓缓动了,轱辘碾过青石板的声音由近及远,渐渐消失在晨雾里。
时念笑了,伸手拿起桌上的《三国演义》话本,指尖轻轻翻到“废汉帝陈留践位”那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