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围观者狂热的辱骂和阴森的目光中,手提裤子的妇人在儿子的牵引下走完了村子。妇人抬起一只手,将箢篼朝上掀了掀,看见了村头那口熟悉的水井;她挣脱了腰带,蹒跚着跑到井边,一头栽了下去,在沉睡的水面制造起一阵阵的飐灩……
王明启趴在井沿,撕心裂肺地叫喊,几滴滚烫的眼泪落在了荡漾着的箢篼上。
王明启牵着母亲丢人现眼地游走于众目睽睽之下时,潘延寿来到了王万宗的住处——黄河边,几间青竹扎成墙、青竹铺成椽、茅草覆于顶的屋子。屋前的几棵柳树相继发芽,预示着春天的到来。一只有气无力的芦花鸡带着十几只刚孵化的雏鸡,面无表情地沐浴在苦涩的阳光下。
潘延寿微笑着,将宽厚大度的手伸向了白发苍苍、风流儒雅的王万宗。王万宗还不知道家族的变故,心高气傲的他冷眼看了看几位不速之客,淡然地说:“我们认识吗?恕老朽无礼,我只和朋友握手。”
正要发作的柳世权被潘延寿拦下了:“朋友都是从不认识到认识的嘛。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潘延寿,郑州驻屯军皮蹇司令麾下情报科的主任。此来是想请王先生赴我部即将成立的银行任职,负责钞票的设计。工作的意义不言而喻,也是我们对于您这样一位学识渊博的长者的信赖。”
王万宗笑了笑,说:“这件事不是我这样一个读死书的人可以做成的。一是我没胆子犯上作乱,二是它太复杂,老朽才疏学浅,对这种涵盖方方面面的艺术遁地无门。”
“王先生过谦了。您是我认识的人里最有可能做好这件事的。”
王万宗摇了摇头:“钞票要求图案细腻、新颖,纸张精致。设计一套面值不同的钞票,考虑的东西太多;比如钞票的颜色,要大多数人能接受,还有就是是加入人们喜欢的人物肖像还是崇拜的图腾,又或是代表本地区的优美风景及丰富的物产,都需仔细地斟酌,容不得半点儿马虎。”
“都说读书人是呆子,其实他们的所思所想总能出乎平常人的意料之外!”潘延寿佩服地连连点头,“我没看错人。”
“老朽纸上谈兵罢了,实际的做不来。”
“不管你是不是纸上谈兵,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揽下这件事,要么和你的家族成员一样去死。”柳世权不耐烦地眯着眼睛说。
王万宗心头一惊:“你什么意思?”
“王万荣是你的哥哥吧?他因为压迫百姓被我们正了法,还有他的家人。”柳世权骄傲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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