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象着那一刻的场景:幽暗的柜内,小蜗背着重重的壳,柔软的腹足紧贴着冰冷的柜壁,以一种在它自己看来或许是“迅雷不及掩耳”
的度,坚定不移、百折不挠地,向着柜门缝隙那一道微光,起着一次又一次“悲壮”
的冲锋。
而在柜门之外,是代表先进科技的眼睛,将这份属于蜗牛的、慢到近乎静止的“执着”
,精准地捕捉、分析,并最终定性为一场需要拉响最高警报的“惊天越狱”
!
她猛地低下头,用尽生平最大的意志力,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肩膀开始剧烈地抖动。
不能笑,绝对不能笑!
可那股荒诞的、排山倒海的笑意,像喷的火山熔岩,在她胸腔里左冲右突,顶得她喉咙紧,眼眶酸。
钱主任看着她“羞愧”
地低下头,肩膀“害怕”
得直抖,以为她知道错了,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但依旧带着心有余悸的严肃:“林晓同学,学校规定不能在校内饲养任何宠物!
尤其是……尤其是这种……呃……具有‘高度策划能力’和‘行动力’的……生物!
这次事件性质非常严重,已经惊动了校领导!
你必须做出深刻检讨!
还有,立刻把那‘越狱分子’……呃,就是那只蜗牛,交出来!”
最终,小蜗被“移交”
给了学校后勤部门一位喜欢养花种草的老师“监管”
。
关于“智眸”
储物柜的传奇,则在高二(三)班乃至全校流传开来。
它不再仅仅是一个冰冷的储物工具,而是成了一个会告密、而且告密角度极其刁钻的“戏精”
。
赵强每次去开柜门,都忍不住对着摄像头小声嘀咕:“哥们儿,看清楚,我今天情绪稳定,只想拿本漫画,千万别给我整什么‘检测到对知识载体的潜在渴求度标’之类的活儿。”
李默则在他的观察日记本上,用严谨的笔迹补充了一句:“结论:该智能系统在非生物体意图识别与行为预测方面,存在显着的……想象力过剩倾向。”
而林晓,在交上那份绞尽脑汁、深刻剖析自己“忽视校规、在智能储物柜内收容并间接促使无脊椎软体动物实施越狱计划”
的检讨书后,获得了一个新的、后遗症般的习惯——每次使用那排光鲜亮丽的智能储物柜前,她都会先小心翼翼地,把脸上所有的表情肌肉,强制调整为一片波澜不惊的空白。
毕竟,谁知道这台过度尽责的机器,下一次又会从她那试图偷偷补个觉的哈欠里,分析出怎样一场惊心动魄的“思维风暴”
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