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的人群早已散作鸟兽,只留下泥泞里的血迹、破碎的斗篷,还有霍顿那枚被劈成两半的铜徽章,在残雪中闪着黯淡的光。
午后的风比清晨更烈,城郊那座废弃的水磨坊里,漏风的木窗被吹得 “吱呀” 作响。
磨坊中央的石磨旁,堆着几捆干柴,微弱的篝火舔着柴薪,映着二十多个幸存者的脸 —— 他们大多带着伤,有的胳膊被长矛划开了口子,有的腿上沾着血污,还有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脸上还挂着泪痕,紧紧攥着一块从广场捡来的、沾了血的黑面包碎屑。
“霍顿大叔…… 他最后还把我往人群后推,说让我活着……” 一个穿粗布裙的少女哽咽着,手里捧着那枚被劈成两半的铜徽章,徽章边缘的血迹已经凝固成暗红色,“他说只要还有人在,就不能让布克这个暴君安稳…… 可现在他没了,菲利克斯少爷和拜伦少爷也……”
“哭有什么用!” 角落里,一个满脸胡茬的汉子猛地捶了下石磨,他是之前扛锄头的农夫,名叫泰姆,额头还贴着布条,“霍顿大叔不是白死的!布克杀了这么多人,咱们要是散了,才真对不起他!”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皱巴巴的麻布,上面用炭写着 “停止暴政”,正是之前广场上有人举过的标语。
“我刚才绕路回了趟城,看见卫兵还在搜捕,不过有几个铁匠铺的兄弟愿意帮咱们藏粮食,咱们先在这儿稳住,再想办法联系其他没被抓住的人!”
篝火旁的人渐渐止住了哭,有人开始清理伤口,有人默默往火堆里添柴。那个被面包匠救下的半大孩子,走到面包匠身边,轻轻摸了摸他背后的血印:“大叔,疼吗?”
面包匠咧嘴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头:“不疼,只要你没事就好。咱们现在虽难,但只要心齐,总有能讨回公道的那天。”
同一时刻,金雀花宫的书房里,暖炉烧得正旺,空气中弥漫着葡萄酒的醇香与壁炉里松木的味道。
布克穿着镶金边的紫色王袍,斜靠在铺着貂皮的座椅上,手里端着一杯琥珀色的葡萄酒,眼神轻蔑地看着窗外 —— 广场上的血迹已被卫兵用雪掩盖,只留下几处深色的印记,像一道道丑陋的伤疤。
“陛下,广场已经清理干净了,逃散的乱民正在搜捕,不过有几个漏网之鱼,可能藏到城郊去了。” 一名穿着银色盔甲的大臣躬身禀报,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布克 “嗤” 了一声,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随手将酒杯扔在桌上,发出 “哐当” 的声响:“漏网之鱼?一群草芥罢了,就算藏起来,也翻不起什么浪!这次杀了霍顿那个老东西,还有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贵族崽子,正好给那些想反抗的人提个醒 —— 谁敢挡我的路,就是这个下场!”
他顿了顿,手指敲击着桌面,眼神变得更冷,“对了,下个月的粮食税再加两成,都城的卫兵要扩充,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现在到底是谁说了算,谁也别想忤逆我!”
“可是陛下,加税会不会……” 大臣犹豫着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被布克狠狠瞪了一眼。
“怎么?你也想替那些乱民说话?” 布克猛地站起身,走到大臣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别忘了,你的爵位是谁给你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