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艺灯架轻微的 “嗡鸣” 声。
爱德华兹右手食指叩击皮革扶手的节奏突然变了 —— 先前是缓慢的、带着沉思的轻叩,此刻却骤然加重,指节撞在暗铜饰条上,发出 “笃” 的一声脆响,像一块石子砸进凝滞的空气里。
“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他抬眼时,深棕色短发被灯光映出柔和的光泽,发梢梳得丝毫不乱,连鬓角的碎发都贴着耳廓,露出光洁的额头。
三十九岁的年纪,眼角还没有明显的细纹,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沉淀着远超同龄人的沉郁与果决,目光扫过环坐的三人时,像鹰隼掠过荒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你们各自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话音未落,右手边的亨利韦德已猛地起身。
他穿着深灰色防务官制服,腰间束着宽幅牛皮腰带,黄铜搭扣擦得发亮,边缘还留着昨夜擦拭时的细痕;起身时皮靴蹭过羊毛地毯,留下一道浅痕,动作却利落得没有半分滞涩。
他习惯性地将右手按在腰侧 —— 那里原本挂着佩剑,此刻虽空着,却仍保持着军人的姿态,胸膛挺得笔直:“首相大人,属下这边万无一失!”
他的声音浑厚,带着常年在军营里喊号子留下的沙哑,“王都的东西南北四门,我已各布了三个百人队,城墙上的弩手昨夜就换了新箭;至于内城的街巷,每个坊市口都安排了巡逻兵,只要我一声令下,半个时辰内就能将全城出入口封死,别说人,连只鸽子都别想飞出城去!”
爱德华兹的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摩挲,眼底掠过一丝赞许。他自然记得,去年八月政变时,正是亨利韦德带着亲兵紧随左右,还冒着被千夫所指的风险去抓捕王太子埃蒙德,虽然最终没能成功,但是这份忠心却是难能可贵。
这份不计结果、只重执行的忠心,比 “成功” 更让爱德华兹看重 —— 毕竟兵权在手,忠诚远比 “能胜” 更难能可贵,这也是后来将王城守卫军这柄 “利刃” 交给他的根本原因。
左手边的赫尔德紧随其后起身,动作比亨利更显规整。他的王宫卫队长制服上绣着银线狮鹫纹,肩章处缀着三枚铜星,代表着护卫军的最高阶衔;制服领口扣得严丝合缝,连袖口的纽扣都没松半分。
他双手贴在裤缝,站姿如标枪般挺拔,连呼吸都比旁人沉缓几分,仿佛每一次吸气、呼气都经过精确计算:“王宫卫队已做好准备。属下将一千五百名护卫分成了五队,三队守宫门、角楼和国王寝宫,另外两队埋伏在御花园和通往密道的回廊 —— 布克陛下常去的书房、议事厅,连窗台下都安排了暗哨。只要大人下令,属下保证,布克国王插翅难飞。”
爱德华兹微微颔首,指了指两人身前的沙发,声音比刚才缓和了些:“坐吧。” 他的目光却没停留,缓缓落在了中间沙发上的巴里斯瑞尔身上,那道视线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
巴里斯瑞尔与另外两人截然不同。他没穿福斯特瑞的传统官服,反倒着一件天明帝国风格的宽袖墨色丝常服,袖口绣着细金线云纹 —— 那是他在德玛拉分院求学时,特意请当地绣娘仿制的天国服饰;腰间系着条青玉佩,玉佩上刻着 “致知” 二字,是学院毕业时导师所赠,温润的玉色在暖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