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章邯声音低了些,“如果是死士和兵器,我会立刻上报。
可这些东西……像是专门写给我看的。”
陈砚没再说话,转身往回走。
回到入口处,他站在台阶上方,将浑天仪放在石台上。
仪器指针缓缓转动,最终停在一个固定方向——指向章台宫。
他笑了。
“韩将军好手段,连我都瞒。”
话音落下,身后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
陈砚没有回头。
一道人影从通道深处缓步走出。
来人未穿甲胄,只着素色深衣,身形瘦削,须微白。
正是韩信。
他走到陈砚面前两步远停下,目光扫过浑天仪,又落在陈砚脸上。
“不瞒,怎知陛下容人之量。”
陈砚看着他,脸上笑意未散。
“你早知道我会来。”
“我知道你会看那块石头。”
韩信说,“也知道你会把它放进浑天仪。
你比很多人都懂这些机关。”
“所以你是故意留线索?”
“不是留线索,是等一个时机。”
韩信转向章邯,“你也来了。
很好。”
章邯皱眉。
“你到底想干什么?私藏死士,掘地道通向宫城,这是死罪。”
“地道不是用来攻城的。”
韩信平静地说,“是用来讲道理的。
如果正门进不去,只能走地下。”
“讲什么道理?”
“一个被贬为菜农的人,凭什么再谈兵事?”
韩信指着石壁,“这里面的东西,是我三十年所思。
我不敢上奏,怕被当成谋逆。
也不敢烧了,怕前人血泪白流。
只好藏在这里,等你们自己现。”
陈砚听着,手指轻敲浑天仪边缘。
他知道韩信没说实话。
这个人不会无缘无故暴露自己。
菜地下的死士、楚军甲片、通往章台宫的密道——每一步都踩在皇权最敏感的地方。
他是在试探,也是在逼宫。
但方式很聪明。
他没有带兵冲出来,也没有举旗反叛。
他留下一部兵书,题上“赠章邯兄”
,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不甘寂寞的老将,而非野心家。
这种姿态,很难定罪。
陈砚忽然开口:“你知道云姜的事吗?”
韩信微微一怔,随即恢复如常。
“哪个云姜?”
“宫里的医女。”
“不认识。”
韩信摇头,“我三年未入宫,只种我的菜。”
陈砚盯着他的眼睛,没再追问。
他知道对方在装傻。
云姜曾去过齐地,而韩信早年就在那里活动。
墨家残部多藏于齐鲁之间,两者若有联系,并不奇怪。
但他现在不能动韩信。
这个人手里握着一套完整的战略体系,而且已经公开示弱。
若此时抓他,会显得自己容不下才。
更糟的是,章邯刚刚亲眼看了那些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