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报一次进度。”
英布咬牙:“我不替秦狗做事。”
“你不做,也得看。”
陈砚说,“影密卫会记你行踪。
若现你阻工、毁桩、传信出去——杀无赦。”
英布被押出帐时,回头看了眼桌上的水利图。
眼神像刀。
午时,云梦泽北岸。
土台搭好了,蒸汽机主体装在中央。
锅炉烧了半个多时辰,蒸汽渐起。
云姜站在旁边,手里握着铜制听诊器,耳朵贴在管壁上。
周围站满了工匠和戍卒。
有人小声议论,说这铁疙瘩会炸,有人说这是亵渎天地。
英布被安排在五步外监看。
他双手仍绑着,脸色阴沉。
“准备提水。”
云姜下令。
燃料口封死,阀门开启。
锅炉出低鸣,曲轴开始转动。
水轮吱呀作响,慢慢加快。
接着,泥浆顺着木槽被抽上来,哗啦一声倒入蓄池。
人群安静了一瞬。
接着有老匠人往前走了几步,蹲下看流入的水量。
他数着时间,嘴里嘀咕。
一炷香后,他站起来,低声说:“这东西……一抵百人。”
云姜没笑,只又贴耳听了一遍锅炉。
陈砚站在台边,看着水流不断涌出。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以后修渠不用再靠万人肩挑,翻山越岭也能引水,旱年不再束手无策。
“宣布《楚地水利令》。”
他说。
书记官上前展开竹卷,开始宣读:凡参与工程者,免赋三年;破坏测量桩者,斩;私改渠线者,族诛。
全程由少府派员巡查,影密卫暗访取证。
读到一半时,英布突然挣脱束缚,冲上土台。
他一把抢过书记官手中的图纸,双手用力一撕。
纸片飞散。
“水是我楚人的骨血!”
他吼着,“岂容铁兽吞饮!”
话音未落,他嘴角溢血,身子一晃,跪倒在地,随即倒下。
陈砚没动。
他看着满地碎片,片刻后开口:“拾起来。”
有人赶紧去捡。
陈砚站在原地,开始口述。
“主渠自江汉平原起,北接襄阳,南入长沙。
第一支渠沿涢水西行,第二支穿大洪山缺口,第三支跨澧水连巴陵。
所有分支交汇点设闸门,编号登记,每月核查开闭记录。”
他语平稳,一句接一句。
“蒸汽机共设七座,位置分别为:云梦北岸、溠水口、洈水渡、澧阳坪、零陵jun、桂阳谷、湘源岭。
每机配两名操作匠,三名巡检卒,燃料由工部统一配给,不得私增。”
书记官奋笔疾书,竹简沙沙作响。
陈砚说完最后一句,看向昏迷的英布。
“抬回去,请医者诊治。
等他醒,告诉他——他已被任命为‘楚水守护使’,负责监督全线水质与运行安全。
若有失职,唯他是问。”
夜深。
陈砚坐在行营主帐内,面前堆着十几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