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朕多言。”
话音未落,台阶上传来铠甲摩擦声。
章邯大步而来,肩甲未卸,腰间革囊鼓起,落地有声。
“陛下。”
他抱拳,“荥阳战后清点军械,现异样。”
陈砚示意他打开革囊。
章邯取出一支箭镞,递上前。
箭尾刻痕清晰,细看可见“赵高监造”
四字,字体瘦峻,与中车府公文印鉴一致。
陈砚接过,翻转两下,又从袖中取出一枚先前留存的兵工厂废料对比。
两者金属成分相近,熔铸纹路几乎重合。
“这不是偶然。”
他说,“赵高在兵工厂安插了人,私自铸造军器,直供敌军。”
章邯沉声道:“已有三批箭矢经由南阳商道流入楚营,每批千支以上。
我已命司马欣封锁丹水渡口,追查账册。”
“账册?”
陈砚冷笑,“他不会留活口。”
他将箭镞放在案上,与伪诏并列。
两件物证,一明一暗,一政一军,拼出同一张图——赵高早已不满足于操控朝堂,而是试图借外患削弱秦军主力,再以“救国”
之名攫取兵权。
这才是真正的谋逆。
陈砚闭目片刻,再睁眼时,目光已变。
不再是那个凝望未来投影的执政者,而是执刀入局的猎手。
“你信不过我?”
他忽然问。
章邯一愣。
“你刚才迟疑了。”
陈砚盯着他,“你怕我因私怨清算赵高,引朝乱。”
章邯沉默片刻,坦然道:“臣所虑,非私,乃公。
赵高掌影密卫三十载,党羽遍布九卿六署。
若贸然动手,恐激起反扑,新政未稳,先陷动荡。”
“所以你要等确凿证据?”
陈砚点头,“现在有了。”
他指向案上两物:“伪诏为证其篡政,私铸箭镞为证其通敌。
两项皆可公示群臣,无需株连,只需斩一人。”
章邯仍不动:“可他若拒不认罪,仗势抗旨?”
“那就不是朝堂能解决的事了。”
陈砚转身,从墙上取下浑天仪一角组件,青铜外壳刻有密纹,中央嵌着一块陨石碎片。
他将组件放入章邯掌心:“此物可启动兵工厂地下火道系统,亦可切断咸阳宫所有密道供能。
密码每月初七更新,今后由你掌握。”
章邯握紧组件,指节泛白。
“你是少府令,也是朕的军中支柱。”
陈砚道,“明日你回大营,调三千锐士轮驻渭南,随时待命。
不必穿甲持戟,只需佩剑列队,每日辰时巡视宫门一次。”
“这是……示威?”
“是预警。”
陈砚说,“只要他看到军容整肃,便不敢轻举妄动。
而一旦他动,你的人立刻接管城防。”
章邯终于躬身:“臣,领命。”
夜风渐起,吹散了熏炉余烟。
陈砚送他至台阶口,望着远处咸阳灯火如星。
“你看那边。”
他指着城东一片暗区,“宗室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