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在竹简上晕开的瞬间,陈砚抬手合拢了浑天仪主控阵列。
机关闭锁声清脆响起,蓝光沉入底座,投影熄灭。
他指尖仍抵着竹面,纹路与银簪刻痕吻合之事已无须再证。
他不再追问那滴血从何而来。
“就算身在棋局,执子之人也该是我。”
低语落定,他起身,袖中竹片匕轻响一声归位。
云姜蹲在控制台旁,听诊器尚未收起,耳管里残留的脑电波余音已散。
她抬头,见陈砚目光扫过三人,沉稳如常,却比往日多了一种决断后的清明。
韩谈站在暗道口,手中陶罐已空,黑色结晶移交医署封存。
他未言,只等下一步指令。
“召章邯。”
陈砚说,“三刻内入宫。”
半个时辰后,咸阳宫偏殿。
章邯踏入时甲胄未卸,玄铁鳞片沾着沙尘,惊鸿战马立于阶下,鞍鞯陨铁箭头微颤。
他抱拳行礼,声音低沉:“巨鹿残部整编完毕,楚军降卒六万七千三百人,皆押送至骊山工坊待命。”
陈砚坐在案后,指节轻叩案几,节奏稳定。
“他们为何不战而降?”
“项羽亲率主力突袭我军左翼未成,反遭热气球投石机压制,士气溃散。”
章邯答,“末将下令围而不攻,断其粮道七日。
敌营自乱,有将领割代,乞降书连递三封。”
“仅此而已?”
章邯一顿,抬眼:“末将在俘虏口中问出一事——他们称秦军戴墨镜者为‘天罚之眼’。
传言我军能夜视千里,知其藏匿之处,故未战先惧。”
陈砚微微颔。
云姜此时开口:“昨夜破译三十七封楚军遗书,内容一致。
其中一句反复出现:‘项籍七日必败,吾等宁盲不愿再遇秦帝奇策。
’”
殿内静了一瞬。
韩谈立于侧,终于道:“心理已崩。
再战无望,非力不足,乃志已摧。”
陈砚起身,走至殿中悬挂的羊皮地图前。
手指划过巨鹿、邯郸、彭城一线,停在江东渡口。
“项羽尚存两万残兵,据守会稽。
若他再起,靠的是什么?”
“旧楚名号。”
章邯答,“民心未死,宗族仍在。”
“那就让他有名无实。”
陈砚转身,“传令下去,三件事——第一,所有降卒亲笔书写《降书明志》,详述为何弃战。
每篇抄录十份,送往南郡、九江、会稽各县张贴街市。
署名不得遮掩。”
章邯略一皱眉:“若有人拒写?”
“杀一个,其余自会提笔。”
陈砚语气平淡,“第二,启动‘光明计划’。
兵工厂连夜赶制遮光墨镜三千副,随军放。
凡参战将士,无论秦楚,皆配一副。
附诏书一道:‘朕知尔等苦战伤目,此物代朕抚恤。
’”
云姜眼中微亮。
“第三,”
陈砚看向韩谈,“钱庄即刻行‘秦通币’,以平价粮仓米价为锚,一圆兑粟米一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