跷。”
章邯皱眉。
“三郡连陷,消息却几乎同时传至。
细作系统从未如此高效。”
陈砚盯着地图上的几个红点,“除非有人提前布线,只等一点火星。”
“您的意思是——”
“有人盼着天下乱。”
他收回手,“而我现在不能走。
兵马未整,粮政未固,工坊才稳。
一步错,满盘皆输。”
章邯沉默片刻,抱拳:“末将领命。
请示下一步。”
陈砚转身步入议事厅。
青铜灯已点燃,映得竹简列案如阵列兵卒。
他坐定主位,示意章邯入座。
“第一,新军优先配连弩与喷火筒,但不得称‘出征’,改称‘巡边演练’,对外宣称震慑匈奴,实则调往函谷关以东布防。”
“第二,韩谈即刻彻查各地转运站,尤其是未设平价粮仓的县邑。
若有囤积居奇、断供压价者,不论官阶,拘押候审。”
“第三,你明日带五百轻骑出,名义上巡视灾情,携《清丈田亩令》随行。
每到一地,先放粮,再丈地,废虚籍,录实户。
动作要快,但不留痕迹。”
章邯点头记下。
“最后一条。”
陈砚取出一枚空白竹片,写下几个字,封入蜡丸,“派人潜入大泽乡周边,查清日起事时,是否有外来钱粮流入。
若有,追源头。”
“若查到……”
“不必回报我。”
他将蜡丸递出,“直接交给骊山暗库的守钥人。”
章邯接过,收入怀中。
厅外传来脚步声,是值守卫兵换岗。
新的一轮巡逻开始。
陈砚起身,穿过长廊,进入一间密室。
门合拢后,他从袖中取出另一枚竹简,展开铺平。
炭笔轻动,两张思维导图并列其上。
左侧:起义扩散路径与粮仓分布对照图。
他圈出七个尚未纳入新政体系的县,标注“税重、役繁、存粮不足”
。
又在大泽乡画了个叉,旁注:“非突,系积溃。”
右侧:赵高近三个月行为轨迹。
星官拜谒次数、奏对时辰、密使往来路线一一罗列。
他在“寅时三刻”
四字上画了三个圈,旁边写:“惯于此时密会,必有隐线。”
他凝视良久,提笔在中央写下八个字:
以工固权,以粮制乱
笔锋收尾利落。
这时,门外传来轻微叩击声。
“王上,中车府令派来的星官求见,说有紧急天象补充。”
陈砚放下笔,没有回头。
“让他在外候着。”
片刻后,他又补了一句:“把连弩样机抬到前庭,当着他面试射一次。”
“是。”
他重新坐下,盯着那幅图。
赵高的名字下,他画了一道锁链符号,末端悬空,像是等待另一端坠下重物。
他知道,对方不会就此罢休。
逼宫不成,便会再设局。
或借天象,或造谣谶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