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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扎手留痕,今日才好些。”
他将针递近灯火,示意给她看,“你看看,是不是锈了?”
云姜接过细看。
针体完好,并无锈迹。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不是那根荧石针。
她原本准备追问:为何梦中有光的针?是否曾见过类似之物?可现在,他主动拿出一根平凡银针,谈起被刺伤的小事,把话题彻底拉回现实琐碎之中。
她沉默片刻,将针递还。
“王保重龙体,臣明日再奉新方。”
陈砚接过针,随手收入袖袋,点头示意。
两人继续前行,脚步声落在青石板上,节奏分明。
又走十余步,前方岔路分开,一条通往医署,一条折回主殿。
云姜停下。
“臣就此告退。”
“去吧。”
陈砚站定,目送她转身。
绯红曲裾在夜风中轻扬,裙裾下锯齿匕的轮廓一闪而没。
她走得不急,背影挺直,却未回头。
待那身影完全消失在回廊尽头,陈砚才缓缓收回目光。
他立于花影之间,夜风吹动冕服下摆,肩后旧痕隐隐热。
他抬手抚过那处,指尖触到衣料下的细微凸起,像是某种烙印正在苏醒。
片刻后,他低声自语:“差一点……就成‘活体解剖’了。”
声音极轻,随风散去。
他返身欲走,忽觉袖中一硬。
探手一摸,竟是那根银针,不知何时滑落内袋。
他取出一看,针尖朝上,映着月光,冷冷泛光。
他盯着它看了两息,重新收好,迈步踏上归途。
——
云姜退回医署,关上门,反手落栓。
烛火跳了一下,照亮墙上悬挂的《墨经》竹简。
她未立即动作,而是静立片刻,确认无人跟随。
随后,她从间取下银簪,插入药箱暗格机关,轻轻一旋。
底层弹开,露出一只密封陶盒。
她打开盒盖,取出一枚特制银针——针身中空,内嵌荧石粉末,遇光即显微芒。
正是陈砚梦中所说的“光的针”
。
她凝视良久,指尖摩挲针体。
昨夜他描述的画面太过精确:彩色光流、铁壳盒子、穿白袍的女人……这些不该出现在一个人的梦里,除非是记忆。
而他说“被人拉住”
,回头看见持针女子——
她忽然意识到,那或许不是幻象。
那是预警。
她闭了闭眼,将针重新封入陶盒,推回暗格。
银簪归位,药箱合拢。
窗外,东方微白。
她翻开《墨经》竹简,停在“天志篇”
一页。
墨迹清晰,写着:“观兆必察其源,动机未明,则隐而不。”
她合上竹简,轻声道:“天志者言梦非虚,然时机未至……再观。”
——
陈砚回到偏殿,未立刻歇息。
他命侍从取来空白竹简与炭笔,坐于案前,开始书写。
第一条:凡涉现代术语,必称梦中异人所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