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
他顿了顿,“视同毁器论罪。”
话毕,他转身看向韩姬:“明日便可交图施工?”
“若材料齐备,五日内可出台原型。”
她摊开另一张图纸,指向上方一处复杂结构,“这是兵器库的三层闸门,用鲁班锁原理嵌合。
无对应钥匙,强行破拆会引内部铜轴自锁,永不可启。”
陈砚凝神审视。
三重齿轮交错咬合,每一层都设有误导槽口,唯有特定序列才能层层解锁。
他伸手轻抚图面,忽然察觉异样——某处连接轴的设计与先前讨论略有出入。
“这里为何加了一道回旋卡榫?”
“防逆流。”
她解释,“若有人试图倒转机关开启,卡榫会卡死第二层齿轮,同时释放水银填充密封腔,彻底封死通道。”
他微微颔。
心思缜密至此,已不止是技艺精湛,而是将人心算计也纳入了机关逻辑。
“你信不过别人。”
他说。
她抬眼看他:“你不也如此?”
两人对视片刻,皆未多言。
陈砚取出随身浑天仪,放在案角。
仪器指针微微转动,映着窗外斜阳。
他忽然想起昨夜窑场火光中,那少年在土墙上写下的五个歪字。
那时他未语,如今却觉得,有些东西确实在变。
不是靠诏令,也不是靠权谋,而是靠这些人手中正在成型的机关。
“还有何难处?”
他问。
“缺两样。”
她指向图纸边缘,“一是高韧青铜带,需少府特供;二是精密铆钉,现成的太粗,易松动。”
“我会下令调拨。”
他说,“你要的人手呢?”
“不必多,六个懂机括的老匠即可。
其他人按图施工便是。”
“好。”
他最后扫了一眼沙盘上的模型,“明日我还会来。
若遇赵高那边查问,就说我在督办新式犁具。”
她嘴角微动,似笑非笑:“他知道你在建什么。”
“但他不敢动。”
陈砚收起浑天仪,“只要还没建成。”
日影西移,工坊内光线渐暗。
匠人们开始收拾工具,唯有韩姬仍伏案修改图纸。
陈砚立于门口,见她间银簪不知何时歪斜,一缕碎垂落额前。
她全神贯注,浑然不觉。
他没有打扰,悄然退出。
夜风拂面,远处山脊轮廓沉入暮色。
他刚迈出几步,一名影密卫疾步而来,低声道:“郎中令传来消息,赵高今早去了少府,问起近期货物调运清单。”
陈砚脚步未停:“他知道什么,就让他查去。
只要东西还没造出来,他就只能猜。”
回到临时居所,他取出竹简,开始绘制今日所见机关的思维导图。
一笔一划,条分缕析。
写到“枢止”
结构时,特意加注:自动触,依赖转,可复制于其他高危节点。
他停笔片刻,又添一句:韩姬可用,但不可尽信。
其兄忠诚已固,其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