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空,棋子未落。
这个构想太大胆。
等于是将兵权与后勤彻底剥离。
以往虽有少府协理军需,但从不干预具体分配。
如今若成立专司,且直隶君主,那地方将领的自主权将被大幅压缩。
“你是怕……有人拥兵自重?”
章邯终于开口。
“我是怕打仗打输了。”
陈砚语气平淡,“打赢仗的,不是将军个人勇武,是一套能运转的系统。
粮食能送到前线,箭矢不断,士卒不饿,这才是胜因。”
章邯沉默良久,才将手中棋子放下。
位置偏僻,意图不明。
“可将领若无调配之权,临阵应变如何施展?”
“给你预案。”
陈砚说,“每月上报作战推演,列明所需物资、时间、路线。
中枢审核后预拨。
紧急情况可申请加额,但事后必须核账。”
“那还是……集权。”
章邯低声说。
“是效率。”
陈砚纠正,“你以为我信不过你们?我不信的是制度。
旧法放任边将自筹,结果呢?蒙恬北伐,三分之一粮草烂在路上;南郡守私卖军粮,饿死屯卒三百。
这不是人的问题,是结构漏洞。”
章邯闭了下眼,似在消化这些话。
他的手指再次抚上剑柄,这次握得稍紧。
甲叶出轻微摩擦声。
“你说这些……以前从未提过。”
“现在才到时机。”
陈砚看着他,“南越捷报来得太巧,就在诛杀五逆之后。
有人想借战功立威,有人想用谣言乱政。
内外呼应,步步为营。
若我不提前布防,等大军在外、粮道被人掐住,那时再说改革,就晚了。”
章邯睁开眼,目光变得锐利:“你怀疑……军中有内应?”
“我不知道。”
陈砚坦然,“但我知道,只要权力分散,就一定会有人钻空子。
所以我宁愿把刀柄攥在自己手里,哪怕被人骂独断专行。”
棋局陷入僵持。
章邯久久未动子。
他盯着棋盘,却又不像在看棋。
他在想别的事。
陈砚没有催促。
他知道,这一番话已足够沉重。
章邯不是愚忠之将,他有自己的判断标准。
他曾因不满蒙恬战略而投靠胡亥,正是因为看出旧体制的僵化。
如今新政越走越深,触及军权核心,他必然要重新评估这段“暗盟”
的价值。
“你不怕激起兵变?”
章邯终于问。
“怕。”
陈砚点头,“所以我先找你谈。
你是少府令,掌财政,又是军事改革牵头人。
若连你都不支持,这事推不动。”
“可你今天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转头告诉别人?”
“怕。”
陈砚又说,“但我也知道,你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恨败亡。”
陈砚直视他,“你在颍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