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
她转身离开夹道,脚步比平时快了半分。
当日下午,她以整理《黄帝内经》残卷为由,前往内侍省查阅近月君主起居录。
“陛下每日寅时醒,批阅奏章至辰时,午膳后小憩一刻,夜则独坐书房,常以炭笔绘图……”
一名老内侍答道。
“绘什么图?”
“奴不知,只见纸上纵横交错,似阵法,又似沟渠。”
云姜指尖一颤。
那是规划图。
她忽然想起骊山那次瘟疫救治。
当时她奉命调配药材,却现库存清单异常——某些药材消耗量远病患所需。
她追查下去,现竟是有人私藏药引用于炼丹。
此事最终不了了之,但她记得,那批药材的出入记录,曾被一份标注“御前稽核”
的文书调阅过。
而那份文书的笔迹,与今日酒肆中提到的“核账”
方式惊人相似。
她走出内侍省,抬头望天。
暮色渐合,宫灯次第亮起。
原来他一直在做这件事——修补。
不是靠神迹,不是靠暴力,而是用一套看不见的规则,一点一点把崩坏的秩序重新拼合起来。
她本应立刻上报钜子。
可她没有动。
作为“天志者”
,她的使命是确认胡亥是否真为天命崩秦之人,以便启动“逆命计划”
。
可现在,她开始怀疑:如果这个人不是在加灭亡,而是在竭力延缓崩塌呢?
那么,她究竟是在监视一个暴君,还是在阻碍一个试图挽救危局的人?
翌日清晨,云姜再次出现在太极殿后廊。
她并未直接前往偏殿巡诊,而是绕道去了藏书阁。
那里有历代医官留下的脉案存档,她借口查找一位旧妃的用药记录,翻到了三年前胡亥初入主东宫时的诊疗簿。
翻开第一页,她怔住。
上面写着:“胶西王体虚脉弱,常梦魇惊起,夜不能寐,宜静养安神。”
但这并非重点。
真正让她心跳加快的是批注栏里一行小字:“问其作息,答曰每夜整理文书至三更,偶见竹简列图,类城防布阵。”
她合上簿册,指尖冰凉。
三年前,他就已经开始这样做了。
不是即位之后,不是危机爆之时,而是早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他已经默默构建着自己的体系。
她走出藏书阁,迎面遇上一名小宦官捧着药匣匆匆而过。
匣盖未严,露出一角油布包裹。
她脚步一顿。
那油布纹路她认得——南越战报专用封皮。
“何处送去?”
她问。
“东阁书房,君主亲启。”
她看着那身影远去,立在原地良久。
南越局势不明,前线战报迟迟未决,而她刚刚得知,那个被天下视为亡国之君的男人,正在用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性,处理一场可能动摇国本的军事危机。
她本该恐惧。
可她心中升起的,却是另一种情绪——好奇。
一种想要看清真相的冲动。
她转身走向自己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