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胜利。
他取出昨日收缴的密道图副本,铺展于案。
目光顺着楚地南下的两条隐秘水路移动——一条沿湘水入漓,一条经鄱阳湖转陆路至横浦关。
这两条路线皆避开关中耳目,若六国残余欲联络南越部族,必选其一。
而张良曾匿迹于会稽,其旧部是否借道岭南,策动叛乱?表面是土酋作乱,实则是牵制秦军南下的棋子?
他提笔在竹简批注:“南越易服,非力屈也,乃势孤耳。
今我军未深入腹地,诸部落观望者众。”
放下笔,他闭目片刻,脑中梳理局势脉络。
南越动荡若属实,正是推行新政的良机——可借战时体制,强化中央调度;若为虚报,则更需掌控舆论节奏,不让他人抢夺政治红利。
他睁开眼,唤来内侍:“取空白诏书一道。”
片刻后,黄帛铺开。
他亲书密旨,字迹工整,内容简洁:
“前线暂缓上报捷音,一切军情须经中枢核定后再行布。
违令者,以泄密论。”
写毕,吹干墨迹,卷起封缄,交予韩谈:“你亲自走一趟兵曹,面交主簿,签收回执。”
韩谈接过,正要退出,又被叫住。
“等等。”
陈砚走向沙盘,手指落在骊山位置,“昨夜收缴的那份密道图,再调出来。
我要看楚地通往咸阳的三条隐蔽路径,是否都经过章邯旧部防区。”
韩谈略一迟疑:“您怀疑……有人借南越战报掩护行动?”
“不是怀疑。”
陈砚语气平静,“是确认有人不想让我看清真相。
战报来得太巧,就在诛杀五逆之后。
内外呼应,步步紧逼。”
他盯着沙盘上的标记,仿佛看见无数细线在地图上交织。
有人在宫中布谣,有人在边境造假,还有人潜入禁地测绘水道——这些事看似孤立,实则同出一源。
韩谈领命而去。
书房重归寂静。
烛火映照竹简堆叠如山,陈砚坐回案前,取出随身携带的思维导图竹册。
翻至空白页,提笔画下三个关键词:南越、财政、威望。
他在三者之间连线,标注:
“可借屯田试新政”
“以粮运控军需”
“令民知朝廷能定远疆”
笔尖停顿,又添一句:
“待确证叛乱规模,再定庆功时机。”
此时,外间传来轻微脚步声。
内侍低声通报:“郎中令已离宫,密旨送达兵曹。”
陈砚点头,未抬头。
他仍在凝视沙盘,指尖轻轻敲击案几边缘,一下,又一下。
忽然,他停下动作。
方才韩谈呈报时提到,送信人马匹口吐白沫——那是长途奔袭后的典型征兆。
但自南海至咸阳,最快需十二日。
而这封战报的日期,竟与五日前市井出现的谣言时间重合。
也就是说,在南越尚未传出确切消息之前,咸阳已有风声流传。
要么是巧合,要么……是有人预先编好了剧本,只等一纸战报落地,便顺势推动舆论。
他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