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
“若有人冒用信号呢?”
“你不是能辨频?”
“有人在模仿。”
她声音低了些,“昨夜井底管路有异频接入,节奏与我的编码相似,但延迟半拍。
我关了主线,没让它传出去。”
陈砚眼神一凝。
“你能追到源头?”
“试过。”
她从袖中抽出一张桑皮纸,上面画着几条交错的线,“信号来自城南一座废祠,原属魏氏,现由冯家远亲代管。
那里有地下传音管交汇口,若架设共鸣板,可同时向九处坊市送暗语。”
陈砚沉默片刻,转身从书架取下浑天仪,旋开底座,取出一块微型司南。
他将其置于案上,轻轻一拨,指针晃了几晃,最终指向南方偏东。
“和你说的一致。”
他低声道,“他们用的是老法子——地音传讯。
当年吕不韦就在咸阳底下埋了三十六处共鸣瓮,用来通密令。”
韩姬没接话,只是将桑皮纸折好,塞回袖中。
“你还能反制?”
“可以。”
她点头,“若在井底加装逆频器,能截断他们的信号,甚至反向注入假令。”
“不必。”
陈砚摇头,“让他们继续传。
我们听,不打断。
等他们说得越多,破绽就越多。”
他提起笔,在竹简上写下:“伪讯频出,必有内应通外口。
查少府文书吏中是否有冯门故旧。”
写完,抬眼看着她。
“你去西郊的事不变。
但临行前,帮我做件事。”
“请讲。”
“把第一批受益农户找来,挑会说话的,能算账的,明天午时前送到宫门外。”
“做什么?”
“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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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将至,东阁内烛火明亮。
陈砚站在一幅咸阳舆图前,朱笔圈定了九处坊市要地。
韩谈已带回街谈记录,厚厚一叠竹片摊在案上。
其中一段写着:“翻车转轴,震得祖坟冒烟,老张家昨夜梦见先人披索命。”
另一段:“听说胶西王要在各县建机坊,每坊征百人,不从者以抗旨论。”
陈砚逐条看过,脸上无波。
他将这些竹片分作三类:一类纯属荒诞,一类夹杂真实焦虑,一类明显出自同一人之口。
“荒诞的不用理。”
他说,“真实的,我们要回应。
统一口径的——那是敌人留下的脚印。”
他转向韩谈:“明日午时,这九处设宣讲亭。
不派官吏,只请真正用过水车的农户来讲。
讲清楚一件事:原来十个人踩一天翻车,只能灌两百亩;现在一个人守水车,能灌八百亩。
省下来的人力,可以种菜、织布、修渠。”
“若有人闹事呢?”
“不许动武。”
陈砚语气平静,“只让扩音铜筒放大声音,压过喧哗。
云姜配的醒神香也带上,焚一炉,让人听得清、记得住。”
他又看向韩姬:“讲稿我亲自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