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段推演。
三长两短——对应“九”
;
停——分隔;
两长一短——“鼎”
;
再重复——“三动”
;
最后七次循环——“土德可兴”
。
他盯着那四个字,许久未动。
“冯去疾嘴上说着天命,背地里却在动九鼎的念头。”
他低声说,“他不等朕点头,就想替天改命。”
韩谈站在下,声音压低:“要不要截他下一次行动?”
“不。”
陈砚摇头,“现在抓人,他背后的人还会藏更深。
让他继续说,继续做,等他把话全说出来。”
他提起炭笔,在竹简上写下:“冯氏之德,非天命,乃权谋也。”
笔尖顿了顿,又添一句:“查九鼎守秘司,近五年调换名录。”
韩谈领命退下。
陈砚独自坐在案前,烛火映在竹简上,字迹黑得沉。
他想起昨夜军营那堆火,章邯烧的是旧军旗,而冯去疾想烧的,是整个新政的根基——不是用刀兵,而是用“天命”
二字,把他的权力重新框进法家老臣的手里。
他翻开冯去疾的奏对记录,一条条看下去。
此人平日极少言,每逢大事却必出列,且每次进言,都绕不开“正统”
“天命”
“祖制”
四字。
他不争权,不揽政,却在悄悄定义什么叫“正”
。
傍晚,宫人送来膳食,陈砚没动。
他让内侍取来冯去疾私藏书目清单,一页页翻过。
其中一本《九鼎图谱》引起注意——此书早已失传,民间不得私藏,违者以谋逆论。
“查这本书是怎么流入他府中的。”
他吩咐影卫,“从藏书阁借阅记录开始。”
夜深,烛火渐短。
陈砚靠在席上,闭目片刻,又睁开。
他取出浑天仪,再次查看指针。
依旧指向北方,但底壳上的三角记号边缘,似乎有一道极细的划痕,像是被人动过。
他手指抚过那道痕,没说话,只将仪器收进袖中。
三更时分,韩谈悄然返回。
“查到了。
冯去疾府中确有《九鼎图谱》,借阅记录被人篡改过。
原档显示,三年前由太史令调阅,归还时签的是副吏名字,但笔迹与冯府门客相似。”
“九鼎守秘司呢?”
“近五年换了七人,其中三人与冯氏有姻亲,两人曾受其举荐入仕。”
陈砚点头,眼神冷下来。
“他不是在等天命,他是在造天命。”
他低声说,“星象是他说的,典籍是改的,九鼎是动的,连司南盘都能变成传信的工具。
他要的不是辅政,是要定鼎。”
韩谈沉默片刻,问:“要不要先撤了他右丞相之位?”
“不行。”
陈砚摇头,“他背后不止一人。
现在动他,只会逼出更多人。
让他们继续跳,等他们把‘土德当兴’四个字喊出来,朕再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