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一夜,我守左翼,眼睁睁看着中军旗倒,却因无令不得动。
等我带人冲过去,主将已死,级被割。
可验功时,斩最多的是右翼逃兵,他们割了自己人的头冒功。”
台下没人说话了。
章邯从怀中取出一束蓍草,往火堆里一扔。
火“轰”
地窜起,七十二面旗瞬间吞没。
“从今往后,”
他盯着众人,“活命比人头重要。
阵在,人就在;阵散,全得死。
协同分,记的是你在阵中的作用。
断后阻敌,记分;传令不误,记分;救同袍,记分。
杀敌多,未必得分高。”
那老校尉还想争辩,但火光映在脸上,他张了张嘴,终究没出声。
陈砚在台上,袖中竹片匕轻轻一震。
他没动,只将左手压在袖口,压住了那点颤动。
这是他认可的信号。
他迈步上前,从腰间抽出一支炭笔,在随身竹简上画了几道线,又写了几行字。
然后走下台,把竹简递给章邯。
章邯低头看去,是一张表:横向列着“协同、守令、断后、破阵”
四项,纵向是不同战况,每项下标了分值。
最底下一行写着:“战功如政绩,重在有序,不在抢功。”
“你在县里管差役,”
陈砚说,“送信不误者升,抢粮殴民者斩。
军也一样。
你们不是野狗,是机器。
一个齿轮坏了,整台车都得停。”
章邯抬头,看着他,眼神变了变。
他忽然明白,这位陛下说的“县”
,不是随便打的比方。
“我懂了。”
他收起竹简,“七日内,新制入营。”
陈砚点头:“账要日日报。
我要知道每天谁练得好,谁偷懒,谁不服。
不服的,调走;捣乱的,关起来。
兵权不在老将手里,在能打胜仗的人手里。”
他转身,对韩谈说:“影卫安插进去,每日报三件事:一,新兵状态;二,军官反应;三,操练损耗。
我要知道每一支箭、每一副甲的去向。”
韩谈应声记下。
陈砚最后看了眼校场。
那堆火还在烧,余烬飘在空中。
新兵们重新列阵,动作比刚才整齐了些。
一个年轻士卒脚步错了,被队长一脚踹倒,立刻爬起来,继续走。
他知道,这才刚开始。
傍晚,章邯独自骑马出营,沿渭水北行三里,转入一处破庙。
庙门半塌,香炉倒地,但他还是从怀中取出三支香,点燃,插进炉缝。
他跪下,低声说:“新制已立,七日内可成军。
寒门兵已入营,老将压不住。
陛下亲授战功积分表,类比县政考绩,军吏已开始学算分。”
他停了顿,又道:“他懂兵。
不是纸上谈兵,是真懂。
他知道阵比人重要,协同比分功重要。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庙外风起,吹得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