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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未亮,他已跪在陈砚面前,双手呈上半片烧焦的密令残片,边缘还沾着血。
“有人想让边军互杀。”
陈砚接过残片,指尖摩挲过“中车府令”
四字印痕。
他没问章邯为何不报,为何私自审讯。
他知道答案——真正的忠诚,不会第一时间上报,而是先掐住咽喉,再交出级。
他从案下取出一枚铜牌,与韩谈那枚同式,唯背面多刻一道星纹。
放入章邯掌心时,金属的凉意让他手指微蜷。
“昨夜入营的两人,是你放的。”
章邯没抬头。
陈砚敲了敲案几,节奏三长两短,与韩姬传信频率一致。
“你早知道他们会来。”
“不然你怎么能拿到口令?”
陈砚没否认。
章邯终于抬头,眼里有血丝,是彻夜未眠。
他握紧铜牌,指节白:“陛下要的不是忠言逆耳,是能替你藏刀的人。”
陈砚笑了下,没接话。
他转身走向窗边,手中竹简已铺开一张新图。
中央是“暗轨”
枢纽,三线延伸——一线指向中车府密道,一线接入北营地底传音管,一线连着章邯掌中铜牌。
他用匕尖在图上点了一下。
冯劫的营区。
云姜站在帐外,听诊器还贴在耳上。
她听见地底传来一阵极低的震动,像有人在敲砖缝。
她没动,药囊里的熏药已耗尽,但显影颗粒还在她指甲缝里,沾着冯劫袖口烧穿的灰。
韩谈在城西巷口烧了三根蜡烛。
火苗跳动,映出他手中《影密三十六哨名录》的第一页。
七人已被划去,是昨夜确认的冯氏死忠。
剩下二十九人,名字旁标着红点——是声纹胶捕捉到的异常频段。
他合上名录,塞进砖缝。
明日此时,中车府的情报仍会照常传递,只是每一道密令,都会在蜡封里留下震动痕迹。
陈砚站在行辕窗前,看着第一缕阳光照在新祭官的腰牌上。
那名腕带疤痕的祭官正低头系革带,铜牌在阳光下反光,映出“影密”
二字。
如今这二字不再代表旧影密卫。
它代表“暗轨”
的。
云姜走进来,把听诊器放在案上。
铜面朝下,盖住了一行未写完的字。
陈砚拿起浑天仪,将陨铁碎片嵌入基座。
仪器轻震,一道光束扫过地图,停在冯劫营区边缘。
那里本无标记,此刻却浮现出一道细微裂痕,是地底传音管的走向。
他用匕尖沿着裂痕划了一道。
云姜突然开口:“冯劫昨夜烧了一卷竹简。”
“气味不对。”
“不是《尉缭子》。”
陈砚没回头。
“是名单。”
“他开始清理了。”
韩谈在门外低声禀报:“中车府的竹管已全部更换。”
“第一批情报,今夜子时送达。”
陈砚把浑天仪转向北境星位。
光束移动,与地底传音管的走向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