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断口泛出淡淡青光,转瞬即灭。
他收回陶片,触感微温。
次日辰时,云姜入殿诊脉。
陈砚未伸手,只将昨夜记录的双峰波形竹片推至案前。
云姜目光扫过,瞳孔微缩。
“你认得这个?”
陈砚问。
她未抬头:“是‘守非攻者’的暗码。
他们不认同钜子对秦的全面敌视,认为若君主行兼爱之政,可谈共存。”
“守非攻者?”
陈砚轻敲案几,“他们有多少人?”
“不知。”
云姜声音低,“但此信号能绕过主网直抵观星台,说明他们在传信系统中有节点。”
陈砚点头:“你昨日誊抄的奏章,是我给他们的回应。”
云姜抬眼:“你不怕这是陷阱?”
“怕。”
陈砚将竹片收回,“但若连信号都不敢接,就永远不知他们想什么。”
云姜沉默片刻,从药囊取出一枚铜绿小片,形如“墨”
字初文,置于案上:“这是‘天志烙印’的母模。
他们用它标记可教化者。
南市痊愈者舌底纹路,由此而来。”
陈砚拾起,铜片边缘锋利:“他们选人,不是救人。”
“是。”
云姜收回母模,“但如今,有人开始质疑——若秦政真能利民,为何不可共治?”
陈砚盯着她:“你也是‘天志者’,为何传这残图?”
云姜垂手:“残图不是我给的。
是昨夜我在冷宫井道调试传信管时,现它卡在齿轮缝隙中。
有人故意留下。”
“谁?”
“不知。”
她抬眼,“但能接触井道核心节点的,不过五人。
其中三人效忠钜子,两人……立场未明。”
陈砚冷笑:“有人想破局。”
云姜未否认。
三日后,韩姬回报:观星台簧片再捕获一次双峰脉冲,持续五息,方向指向南渠与骊山副道交汇处。
更异者,脉冲后附一段极短编码,仅三字符,以郑国渠水纹为基,夹层藏九宫格密文。
冷宫井道节点自上次异常后,已恢复正常,暂未现其他异常波动。
陈砚以浑天仪铜环投影破解,显出“可谈”
二字。
他召来云姜,将竹片递出:“告诉他们,我想见‘守非攻者’的传信人。
地点,由他们定。”
云姜接过,指尖微颤:“若钜子知晓?”
“那就说明,他们内部已无法封锁消息。”
陈砚将陶片按在案上,“七齿为锁,九齿为钥,双引为桥。
他们若不愿桥通,自会切断信号。
若信号不断,便是默许。”
云姜将竹片收入袖中,转身欲走。
“等等。”
陈砚忽然开口,“你父亲留下的鲁班锁,七齿为吕党密钥。
你改水车用九齿,早已背弃旧主。
如今,你也在选边。”
云姜脚步未停,只低声回:“我从未站在任何一边。
我只问,谁真能止战。”
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