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将新制宽齿齿轮收入袖中,指尖触到内衬暗袋里尚未拆封的竹片密令。
宫门侧巷的晨光斜切过石砖,映得铜壶滴漏的残影缩成一点。
他未停步,径直转入偏殿回廊。
冯去疾与章邯已在殿内等候。
案上黑布覆盖之物轮廓分明,正是昨夜自冷宫井中取出的完整虎符。
陈砚落座,未一言,只以指节轻叩案沿三下。
韩谈立于帘外,随即退去。
殿门闭合,檐角铜铃止响。
他伸手揭去黑布,取出陨石碎片覆于虎符之上。
青光自符体边缘渗出,投于墙面,显出宫城地下暗道全貌。
一道主脉自冷宫起,经旧兵械库,直抵西北角宫墙。
节点处标有“七”
“四”
“九”
三字,与羊皮背面刻痕完全吻合。
“此道通向城外私渠,”
陈砚开口,“赵高借影密卫轮值之便,每七日遣人出入,转运铜件。
昨夜匠坊查实,‘巳’字号三具铜器皆入此线。”
他抬眼看向章邯,“少府令可愿暂领宫防?七日内清查西北角库房,调阅出入记录。”
章邯起身,双手接过虎符。
指尖触及陨石碎片刹那,掌心微颤。
他低头凝视符体,低语:“此物……非仅调兵之用。”
话音未落,投影忽暗,铜壶滴漏声戛然而止。
陈砚未作回应,只将浑天仪底座竹管转向西北方向,固定其位。
自此每夜子时,星影必扫过该区,若有共鸣异动,即刻可知。
次日辰时,三名新任郡守列于宫门候召。
陈砚召入陇西、南阳、会稽三人,命内侍捧出三枚宽齿齿轮,逐一赐予。
“此为天象校准器,”
他说,“嵌入郡府浑天仪底座,若星轨偏移,自有应对之法。”
三人谢恩领受,不知齿轮内藏微型竹片,刻有“减赋三成、设平仓、录豪强”
九字密令。
此令绕过丞相府文书流程,直抵地方治权核心。
会稽郡守接过齿轮时,袖口微动。
腰间玉佩与金属相触,出极轻一鸣。
他神色未改,躬身退下。
行至宫门侧巷,右手迅压住袖中齿轮,指节白。
陈砚立于廊下目送三人离去,未一语。
待身影尽消,转身步入郎中令官署。
韩谈已率匠役候于门前,手中托盘盛放数枚新铸门钥,簧片嵌有细碎陨石粉。
“自今日起,所有宫门机括更换。”
陈砚下令,“旧钥销毁,新锁登记造册,唯你执掌开启之法。”
韩谈领命,当夜便率人入署施工,自正门至偏厢,逐一替换锁芯。
三日后朝会,群臣列班。
李斯立于左列位,目光扫过空悬的郎中令席位。
陈砚端坐御座,待礼官唱毕,开口道:“中车府令停职待审,影密卫暂归少府令节制。”
殿中微哗。
冯去疾拄杖缓步出列,声音沉稳:“宫禁重地,不可久虚其。
少府令兼领防务,合于应急之制。”
李斯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