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差极微,仅能影响占卜吉凶之判,却不改大势。
次日午时,韩谈入禀:冯去疾已将《天瑞录》副本送入兰台,典籍令亲自签收。
陈砚点头,命其取来昨日丹房灰烬样本。
他以银针挑取少许,置于玉片之上,火烤后显出淡蓝纹路——与骊山陨石碎片反应一致。
他将玉片收入密匣,匣内已有三枚同类样本,分别标为“星轨”
“丹炉”
“井口”
。
夜半,他再登观星台。
星盘投影已稳定落于云中君炼丹房上方,持续七日未变。
他取出《天瑞录》副本,翻至附录页,指尖抚过夹层中的密件。
随即抽出焦简,将“北井”
二字剪下,贴于一页祥瑞图谱背面,图中绘有井台星象,标注“天降符水,民获新生”
。
他将图谱重新装订,封入《天瑞录》第三卷。
合匣时,指尖触到封缄处的微毒药膏,皮肤略感刺痒。
他未在意,只将匣子锁入紫檀箱底层。
三日后,赵高再次入宫。
他奉上一份密报,称南方有流民聚众,恐生变乱。
陈砚接过,随意翻看,忽问:“你昨夜可曾梦到始皇?”
赵高一怔:“臣……未曾。”
“朕梦到了。”
陈砚合上密报,“父皇立于星台,手持玉玺,言‘少子承统,天命不虚’。
他还说——”
他直视赵高,“‘弄权者,终将被权所噬。
’”
赵高心中一惊,回想之前星轨之事,更觉今日陛下话里有话,惊惧之下,指甲再度掐入掌心,血迹染红玉带钩。
陈砚却不再看他,只命人取来《天瑞录》正本,当其面锁入铜匮,钥匙交予内侍总管。
他起身离座,行至殿口,忽道:“对了,那夜入浑天仪室的匠人,已查明身份。
是赵府旧仆,三日前刚入宫籍。”
他回头,目光如刃,“你若想保他性命,最好管住自己的手。”
赵高跪地叩,额头触地。
陈砚未扶,径直离去。
当夜,陈砚在寝殿东阁重绘思维导图。
竹简上列三栏:左为“祥瑞闭环”
,中为“罪证藏备”
,右为空白。
他在右侧写下“赵高松懈”
四字,又在其下添注:“指甲破掌三次,玉带钩松动,言辞退让。”
随即以朱砂圈起“松懈”
二字。
他搁笔,取出紫檀箱中《天瑞录》副本,翻至附录页。
夹层密件完好,焦简“北井”
仍贴于图谱背面。
他将文书重新装订,吹灭烛火。
黑暗中,指尖残留药膏的刺痒感仍未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