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撞时产生的‘背景噪音’,也足以干扰反质子的初始轨迹,导致它们在与容器壁接触湮灭前就丢失了。”
他顿了顿,指向另一组数据,“更重要的是,我们现有的磁场构型,对于捕捉和‘冷却’(降低能量)新生的、处于极高能态的反质子,效率太低。
它们就像一群受惊的野马,我们的磁场栅栏却满是漏洞。”
控制大厅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不能解决合成效率和捕获稳定性的问题,“萤火”
计划将只是一个吞噬巨量能源、却产出寥寥的吞金兽,根本无法实现为联邦舰队提供战略能源的使命。
困境持续了数月。
期间,工程师们尝试了无数方案:优化能量输入波形、加强磁场强度、改进真空泵系统…但收效甚微。
反物质的合成,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任何微小的瑕疵都可能导致前功尽弃。
转机来自于一次看似无关的观察。
李维在回顾“自由星尘”
时代,研究一种古老脉冲星辐射模型时,注意到其磁层中粒子被极端磁场约束和加的独特方式。
那种磁场并非均匀分布,而是一种多层、动态的复杂结构,如同一个无形的、不断变化的牢笼。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中闪现。
“我们是否…太执着于创造一个‘完美’的静态磁场了?”
他在一次深夜的技术研讨会上,向核心团队提出了这个设想,“反质子天生具有磁矩,为何不利用动态的、旋转的磁场,像搅拌咖啡一样,主动将它们‘驱赶’到陷阱的中心,并在过程中通过特定的磁场梯度,持续剥离它们的能量,实现高效‘冷却’?”
这个想法起初遭到了质疑。
动态磁场意味着更复杂的控制系统和更高的能量消耗,并且其稳定性更难保证。
但李维力排众议,带领团队开始了代号“旋涡”
的新约束方案设计。
这是一场艰苦的智力马拉松。
团队里的年轻软件工程师们,在“伏羲”
系统的辅助下,没日没夜地编写和调试着控制动态磁场的复杂算法;材料学家们则拼命寻找能够承受更高频率磁场切换、同时保持导特性的新型复合材料;而李维本人,则沉浸在物理模型的构建中,反复计算着磁场形态、旋转频率与反粒子行为之间的微妙平衡。
指挥大厅旁边的休息室里,咖啡机几乎从未停止工作。
屏幕上不再是单调的数据流,而是不断演化、时而崩溃、时而显现出希望曙光的动态磁场模拟图。
失败是家常便饭,每一次算法的微小调整,都可能引模拟系统中反物质团的瞬间崩溃。
但团队成员们眼中燃烧着火焰。
他们知道,他们正在挑战的是能源科技的圣杯,是人类能否在宇宙舞台上更进一步的关键。
经过上百次迭代和优化,“旋涡”
约束模型终于迎来了第一次全规模实验验证的日子。
控制大厅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所有非必要人员均已撤离核心区域,远程监控设备全部就位。
李维站在指挥台前,深吸一口气,他的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疲惫而充满期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