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近某种核心。
一个半月的高强度思考,即使以他那经过系统强化的精神力,也感到了些许疲惫。
这是一种深层次的消耗,并非肉体上的困倦,而是精神长时间高度聚焦后产生的某种“熵增”
。
这天深夜,京郊别墅的书房依然亮着灯。
窗外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书桌上,摊满了写满演算过程的草稿纸,有些被揉成一团丢弃在角落,有些则被整齐地叠放,上面布满了反复修改的痕迹。
张诚没有坐在书桌前,而是站在那块最大的白板前,双臂环抱,眉头微蹙,凝视着上面一组他最近几天主要攻克的、基于某种“解析扭结”
思想的复杂表达式。
这个思路试图将eta函数的零点分布与某个高维空间中的“扭结”
不变量联系起来,想法极为大胆,但计算也异常繁琐。
他已经在这个节点上卡了将近三天。
一个关键的变换矩阵的性质始终无法确定,导致后续的所有推导都悬在了半空。
夜更深了。
精神上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阵阵涌来。
他放下环抱的手臂,走到窗边,推开了一丝缝隙,让清冷的夜风吹入,试图驱散脑中的滞涩感。
他回到书桌旁,端起那杯李静睡前换上的、已经微凉的参茶,轻轻呷了一口。
苦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稍稍提振了些许精神。
他没有再强行去攻克那个难点,而是近乎下意识地,从旁边拿起一叠空白的a4纸和一支绘图铅笔。
有时候,当抽象的符号思维陷入僵局时,回归到更直观的几何图像,或许能带来新的灵感。
他并没有特定的目标,只是任由铅笔在纸面上随意游走。
起初是一些无意义的线条和曲线,渐渐地,这些线条开始勾勒出一些结构——不是具体的几何图形,而更像是某种流动的、交织的“场”
的示意。
他想起了自己之前提出的“拓扑筛法”
中,将算术信息转化为几何结构的核心思想,又联想到了在证明哥德巴赫猜想时,对整体性结构的把握远胜于局部细节的纠缠。
笔尖滑动,纸张上出现了一幅奇特的草图:它看起来像是一个多层、扭曲的网状结构,每一个节点似乎代表着某种数学对象,连接线代表着它们之间的关系。
这个网络并非静态的,而是在某种内在的规律下,生着动态的演化。
网络的某些区域显得异常“稠密”
和“扭曲”
,而另一些区域则相对“稀疏”
和“平滑”
。
他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这幅草图上,大脑的潜意识仍在高运转,处理着关于黎曼猜想的海量信息。
那些关于零点分布的非随机性、关于素数定理的误差项、关于eta函数在临界线上的神秘性质……所有这些碎片化的知识,仿佛在他脑海中旋转、碰撞。
突然,他的笔尖在描绘网络中某个极度“扭曲”
的节点时,微微一顿。
一个极其微弱、几乎难以捕捉的念头,如同暗夜中划过的一道微弱电光,瞬间照亮了他思维的某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