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长河裹挟着学术的星辰与尘世的烟火,不舍昼夜地奔流。
当上海交大校园里的银杏树落尽最后一片金叶,当黄浦江的风里带上刺骨的寒意,学期的终章也悄然写就。
对于张诚而言,这个秋季学期,是在朗兰兹纲领与凯勒几何的深邃交响中落幕的,那场在交大礼堂引起轰动的报告,仿佛还在昨日,余音绕梁。
然而,身体的生物钟和心底那份对家的眷恋,却清晰地提醒着他,归家的时刻又到了。
相较于去年寒假,这一次他的行囊里,除了书籍和笔记,似乎还多了几分沉淀后的从容与温和。
外界那山呼海啸般的赞誉,那国际顶尖学府的橄榄枝,那官媒聚焦的荣光,都已被他转化为内心深处更加坚定的求知动力,而非浮于表面的骄矜。
火车再次载着他西行。
窗外的景色,从江南水乡的婉约,逐渐过渡到中原大地的开阔,最终定格在黄土高原那苍茫雄浑的冬日画卷上。
与去年不同的是,当列车在家乡所在的县市停靠时,他无需再换乘颠簸的中巴车在土路上摇晃——一条崭新、平整、宽度足以错车的硬化水泥路,如同一条灰白色的缎带,从主干道直接飘向了张家沟的深处。
这是省市领导当初承诺的“修路到家门口”
的诺言,在短短几个月内,便已高效地化为了现实。
张建军开着家里新买的一辆实用的小货车,和李秀兰、磊磊一起来接站。
看到父母脸上那踏实而焕着光彩的笑容,看到磊磊又长高了一头、更加活泼的样子,张诚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家,永远是他最温暖的港湾和最坚实的后盾。
车子行驶在新修的水泥路上,平稳而快。
磊磊兴奋地指着窗外:“哥!
你看这路,多平!
以前一下雨都是泥,现在再也不怕了!
爸爸说,这是托你的福才修好的!”
张建军专注地开着车,嘴角带着笑意:“是啊,这条路可是解决了咱村和附近几个村子的大难题。
现在出去卖粮食、买东西,方便太多了。”
李秀兰则拉着张诚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村里的变化,谁家孩子考学有进步了,谁家新添了农机,言语间充满了对当下生活的满足和对儿子的骄傲。
车子驶近村口,张诚远远地就看到了那棵熟悉的老槐树。
但与以往不同,槐树下聚集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人!
几乎全村的老少乡亲,都自地等在了那里!
村口还拉起了一条红色的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张诚同学回家过年!”
当小货车缓缓停下,张诚刚一下车,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便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红色的纸屑漫天飞舞,浓郁的硝烟味瞬间弥漫开来。
乡亲们簇拥上来,脸上洋溢着真诚而热烈的笑容。
“诚娃回来啦!”
“哎呀,咱们的大数学家回来过年了!”
“快让婶看看,在北京上海那大城市,没瘦吧?”
各种亲切的乡音、关切的话语,将张诚团团围住。
没有了上次领导来访时的拘谨和距离感,此刻的欢迎,充满了纯粹的乡情与自豪。
孩子们挤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