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里面的动静,眉头紧锁。
他提笔写下“孕中感寒,劳顿致胎气动荡”
,终究是把那层最凶险的缘由,藏进了字里行间。
这宫墙里的事,从来都是治得了病,治不了命,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甄嬛的痛呼从一开始的清亮,渐渐耗成了嘶哑的低吟,额上的冷汗浸透了枕巾,顺着鬓角往下淌,濡湿了肩头的素色寝衣。
碎玉轩的宫人跟着过来了四个,可翊坤宫的掌事嬷嬷管着场面,事事都要按这里的规矩来。
稳婆喊着“使劲”
,碎玉轩的流珠想上前给甄嬛擦汗,却被翊坤宫的嬷嬷一把拦住:“规矩呢?”
“产房里哪容得你这般毛手毛脚!”
流珠缩了手,眼圈泛红,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咬着牙硬撑。
浣碧急得团团转,一边对着翊坤宫的宫人陪着笑脸:“好姐姐,我家主子实在熬不住了,让奴婢们搭把手,也好让主子少受点罪。”
一边又凑到甄嬛耳边,声音哽咽:“小主,再撑撑,孩子就快出来了,您要为了小主子保重自己啊!”
甄嬛攥着锦被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几乎要嵌进被褥里,腹中的绞痛一阵紧过一阵,像是有无数把小刀在翻搅。
她想起碎玉轩的暖阁,想起温实初每次诊脉时的稳妥,更想起往日里华妃的步步紧逼,心中又恨又急,气血翻涌间,竟是一口腥甜涌上喉头,又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贵人,再用把劲!
头露出来了!”
稳婆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又有几分笃定。
甄嬛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往下一挣,只听“哇”
的一声轻啼,微弱得像是小猫叫唤,殿内众人悬着的心才算稍稍落地。
“生了!
生了!
是位小公主!”
稳婆抱着襁褓,脸上堆起笑意。
刚要上前回话,却见甄嬛眼睛一闭,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娘娘!”
槿汐惊呼一声,扑到床边,伸手探了探甄嬛的鼻息,只觉那气息细若游丝,顿时魂飞魄散,“江太医!
江太医!
您快进来看看!”
殿外候着的江诚闻言,立刻起身,高声吩咐:“快,用温水给贵人净身,换套干净寝衣,切记不可触动胎气相关的忌讳物件!”
待宫人匆匆收拾妥当,他才低着头,敛声屏气地迈过门槛,隔着一道绣着缠枝莲纹的屏风,伸出手搭在甄嬛的腕上。
指尖触及的脉象虚浮无力,带着产后气血大亏的滞涩,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寒之气,正是麝香所遗的痕迹。
江诚眉头紧锁,心中暗叹:莞贵人身子本是康健,奈何早产耗损过巨,又沾了欢宜香的戾气,虽接触时日不长,却也伤了根本。
他不敢耽搁,一面凝神诊脉,一面在心中斟酌药方,既要补气血、稳心神,又绝不能在药材或脉案上露出半点与麝香相关的痕迹。
片刻后,江诚收回手,对着屏风外躬身道:“回槿汐姑娘,贵人是产后气血亏空,兼之劳神过度,才一时晕厥。”
“臣这就开方,以当归、黄芪补气养血,辅以茯神、远志安神,按时煎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