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赐华妃的,宫中无人不知,只是外人不知,这香中藏着麝香,虽浓度不高,却足以让女子久嗅伤身,更别提孕中之人。
江诚心中一叹,目光扫过殿角那尊鎏金香兽,香火正旺,香气正是从那里散来。
他收回手,起身躬身道:“回贵人,您这是动了胎气,属早产之兆。”
“臣即刻开方催产,再辅以针剂稳气,还请稳婆一旁协助。”
流珠急道:“江太医,我家娘娘素来康健,怎会突然早产?”
“温实初温太医一向看顾娘娘,可否请江太医派人去请温太医来?”
“流珠姑娘慎言。”
周宁海在一旁冷冷插话,“翊坤宫自有规制,江太医是皇上钦点的太医,诊治贵人已是破例。”
“温太医虽是碎玉轩的专属太医,此刻贸然传召,若是惊扰了华妃娘娘,谁担待得起?”
江诚拱手应道:“姑娘放心,奴才定当竭力。”
“只是脉案之上,需如实记下胎气早动之由,宫中行事多有顾忌,还请贵人与姑娘体谅。”
这话入耳,甄嬛只觉心口像被冰锥刺了一下,疼得她呼吸一滞。
如实记录?那一路颠簸的催逼,若真写进脉案,是要她抱着刚降生的孩子,去跟权倾后宫的华妃理论吗?
可身下的绞痛阵阵袭来,她连抬手指的力气都快没了,哪还有心神细想。
流珠听得急了,刚要开口争辩,被甄嬛用眼神按住。
她忍着痛,声音颤却透着股狠劲:“江太医只管诊治,脉案如何写,本贵人自有分寸。”
稳婆忙上前铺展软褥,手里拧了热帕子给她擦汗:“贵人莫怕,催产的法子老奴熟稔得很,您跟着老奴的气口匀着劲,保管母慈子安。”
偏殿的动静隔着窗纸传出去,落在翊坤宫正殿暖阁里。
华妃斜倚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指尖捻着那枚赤金镶红宝石的护甲,听周宁海回禀完,“嗤”
地笑出了声:“早产?”
“倒是会挑时候,在本宫的地界上诞下龙嗣,传出去倒像本宫多容让她似的。”
颂芝忙上前给她续了热茶,声音甜软:“娘娘本就心善,换了旁人,哪肯让莞贵人在翊坤宫产子?”
“依着宫规,非主位娘娘,哪有这等体面。”
华妃呷了口茶,茶水的热气模糊了她眼底的讥诮:“体面?她也配?”
放下茶盏时,瓷盖与杯身碰撞出清脆的响,“甄嬛怕是以为怀了龙胎就能横行无忌了,也不想想,这宫里的恩宠是甜是苦,全看本宫乐意给她几分。”
“今日这孩子能不能顺当落地,还得看她自己的造化。”
周宁海在旁躬身道:“娘娘说的是。
江太医还在外头候着,要不要让他……”
“不必。”
华妃打断他,指尖在榻沿轻轻敲着,“让他好生看着便是,若是保不住,再治他的罪也不迟。”
她望着殿外那株刚抽芽的玉兰,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甄嬛啊甄嬛,你想借龙胎站稳脚跟,本宫偏要让你知道,这后宫的秤,从来由不得旁人定准。
偏殿内,稳婆的声音伴着甄嬛压抑的痛呼低低起伏,烛火在墙上投下晃动的人影。
江诚背着药箱站在屏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