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咯噔”
一下:“出什么事了?”
“大人!
小五子……小五子公公没了!”
王富贵喘着气,把册子往案上一放。
“昨儿酉时记脉案还好好的,体温退了,还喝了半碗粥,怎么今儿就……”
赵怀远抓起脉案册,手指都在抖。
翻到昨日那页,果然写着“体温如常,饮食尚可”
。
他猛地起身,药箱都没顾上拿:“带路!”
赶到他坦时,小五子的尸身已被布盖着。
赵怀远掀开布,见对方眼目圆睁,嘴角似有黑血,瞳孔已散。
他伸手按在对方胸口,又翻了翻眼睑,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昨儿夜里有没有异常?”
他问守夜的杂役。
杂役战战兢兢道:“后半夜听见他咳嗽得厉害,还说胸口闷,以为是老毛病……”
赵怀远没再问话,转身对王富贵道:“把这几日的药渣都找来,还有他喝剩下的粥,一点都别剩。”
王富贵垂手站在一旁,额角沁着冷汗,小声道:“赵大人,小五子公公昨儿还说身子松快了些。”
“能吃下两个馒头,奴才瞧着也像是见好了……”
话没说完,见赵怀远眉头拧得更紧,忙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赵怀远俯身细看小五子的眼睑,见结膜泛着青紫色,又捻起药碗边残留的药渣凑到鼻尖闻了闻,沉声道:“去把这几日的用药方子、煎药的药渣全找来,一点都别漏。”
“哎!”
王富贵应声要走,又被唤住。
“还有,”
赵怀远的声音冷了几分,“把小德子和小顺子挪到东跨院最里头那间屋,派两个老成的护军守着。”
“他们的饮食、汤药,你亲自盯着熬制,每一步都记下来,半分差错都不许有。”
王富贵心里一凛,忙躬身应道:“奴才省得!
这就去安排。”
他退到门口时,回头瞥见赵怀远正用银簪小心翼翼地刮取药碗内壁的残汁,侧脸在油灯下显得格外凝重,那股子寒意,比屋外的寒风更让人怵。
待王富贵走后,赵怀远将刮下的残汁、药渣分盛在白瓷碟里,又取了小五子枕边半块没吃完的馒头,一一收好。
正收拾着,屋外传来脚步声,是负责煎药的刘医工,手里捧着个布包,战战兢兢地进来:“赵大人,这是这几日给小五子煎药的药渣,都在这儿了。”
赵怀远接过布包,倒在干净的油布上细细分拣,一边看一边问:“每日的药材都是按方子抓的?分量没差?”
“回大人,”
刘医工忙道,“都是奴才亲手称的,甘草三钱、黄芩五钱、连翘四钱……”
“跟您批的方子一丝不差。”
“煎药的火候也按着嘱咐来,头煎三炷香,二煎两炷香,绝不敢马虎。”
“他服药时,有没有说过哪里不适?”
“就……就昨儿傍晚说过一句‘心里闷’,奴才以为是天凉受了风,让他多喝了些热水,没敢惊动大人……”
刘医工的声音越来越小,头几乎埋到胸口。
赵怀远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他:“为何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