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疫凶险异常,奴才虽有调整之法,却不敢贸然决断。”
“京郊顺天府尹麾下亦有能医,尚且未能调配出万全之方,奴才不过是太医院一名寻常太医,怎敢独断用药?”
“不若奴才先将这几位公公的脉象、症状详细记录下来,写成病例,派人送回太医院。”
“让留守的诸位太医共同研讨,集众人之力定下方子,如此既稳妥,也能避免疏漏。”
章弥闻言,沉默着抚了抚颌下短须——他心中本就有几分顾虑,赵怀远虽有几分医术,可时疫事关重大,京郊已乱作一团,宫中更是半点差错都不能有。
顺天府集结了地方名医都未能破局,赵怀远一人之见终究难保万全,集思广益确实更为稳妥。
他沉吟片刻,终是点头应允:“你考虑得周全,便按你说的办。”
“病例务必写得详尽,脉象、症状、舌苔变化都不可遗漏,让太医院众人仔细斟酌。”
“另外,你先按你的调整思路,暂拟一副应急方子给这几位公公先用着,稳住病情,切不可让他们在研讨期间出事!”
“奴才遵旨!”
赵太医躬身应下,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他既不想因独断用药落人口实,也想借太医院众人研讨的由头,进一步验证谨嫔娘娘私下提点的配伍是否妥当,这般安排,恰好两全。
他又补充道:“奴才即刻书写病例,让药童连同应急方子一同送回太医院。”
“院判尽可放心,奴才会在此守着,密切观察几位公公的病情变化,一旦有异动,即刻派人禀报。”
章弥点点头,又叮嘱道:“务必上心!
这几位公公的安危,连着宫闱安稳,半点马虎不得。”
“待太医院定下最终方子,我会亲自派人送来,你只需安心照看便是。”
说罢,他不再耽搁,转身快步往宫门方向去——他还需尽快入宫回禀皇上,将杂役房确诊时疫、太医院研讨方子的事一一奏明,免得皇上挂念。
赵太医望着章弥离去的背影,转身从药箱中取出纸笔,伏案疾书。
他将每一位太监的年龄、染病时日、症状细节、脉象特征都写得清清楚楚,连舌苔的颜色、咳喘的频率都未曾遗漏。
末了才在文末附上自己拟的应急方子,标注了调整的药材与剂量,一并折好。
交给等候在旁的药童:“将此病例与方子送回太医院,交给值房的李太医,就说请诸位大人即刻研讨,定下最终方子后,即刻派人送来!”
“小的晓得!”
药童接过纸折,躬身行礼后,便急匆匆地往外跑。
赵太医站在原地,望着杂役房内痛苦呻吟的太监,神色愈凝重——他知道,这场与烈性时疫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