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心谷的风是烫的。
阿烬踩着焦黑的土地往里走,每一步都能听到脚下炭粒碎裂的声响,空气里飘着炎灵草特有的焦香,却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哭喊声——像极了传闻里,被炎火误伤的幼童的声音。
他攥紧父亲的火晶残片,指尖被烫得红,却不敢松开,仿佛一松手,就会重蹈父亲当年的覆辙。
“阿烬,别往前走了。”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阿烬猛地回头,只见父亲站在火池边,炎火从他的袖口溢出,正烧着一株炎灵草,草叶间裹着个小小的土族幼童,幼童的哭声撕心裂肺。
那是父亲当年失控的画面,是阿烬藏在心底最不敢触碰的噩梦。
“不是的……爹你不是故意的……”
阿烬的声音颤,炎枪尖的紫金炎开始不稳,竟有火星落在脚边的炭粒上,烧起一小簇明火。
父亲的身影渐渐扭曲,变成了妄影的模样,嘴角挂着冷笑:“你和你爹一样,都是会用炎火烧人的怪物。
你看,连炎灵草都怕你。”
火池中央的炎心石泛着暗红的光,却被一圈妄虫围着——那些虫子的翅膀是黑色的,飞过的地方会留下焦痕,正一点点啃食着炎灵草的根茎。
阿烬想起枯木说的“焚心谷十进九不回”
,想起土族幼童被烧时的哭声,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如果自己真的失控,会不会像妄影说的那样,变成怪物?
火晶残片突然烫,贴在掌心的地方传来一丝暖意,像是父亲的手在轻轻拍他。
阿烬猛地抬头,妄影的幻象还在眼前,可他突然看清,幻象里父亲的眼神——不是失控的疯狂,是自责的痛苦。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火不是用来烧人的,是暖人的”
,想起阿风举着风符说“要像风爹一样守护”
,心里的恐惧突然散了些。
“我和爹不一样。”
阿烬握紧炎枪,紫金炎渐渐稳定下来,这次他没有用尽全力,而是将炎火凝成细细的火丝,绕着妄虫飞过去——火丝不烧虫,只烧它们身上的妄力。
妄虫受惊逃窜,阿烬趁机跃到火池边,指尖的火晶残片贴向炎心石。
“你会后悔的!”
妄影的幻象嘶吼着扑来,却被炎心石的红光弹开,渐渐消散。
炎心石的光顺着火晶残片往阿烬身体里钻,他突然看到父亲的记忆:当年父亲失控后,曾偷偷来焚心谷,想取炎心石控制炎火,却因愧疚不敢靠近,最后只在火池边留下一枚火晶残片。
“爹……”
阿烬的眼眶红,炎心石终于被他取下,石身上的红光与火晶残片的光交织在一起,他的炎火第一次变得如此温和——既能烧尽妄力,又不会烫伤炎灵草。
他小心翼翼地用炎火护住剩下的炎灵草,心里松了口气:这次,我没有让你失望。
与此同时,昆仑碎冰原的融冰泉边,冰珞正盯着泉中央的冰魄莲,指尖的雪晶却迟迟不敢落下。
泉水冒着温热的白雾,刚靠近就会融化普通的冰力,而冰魄莲的花瓣薄如蝉翼,稍用力就会碎裂——这正是她最害怕的局面:怕用柔冰护不住莲,又怕用硬冰压碎莲,更怕爷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昆仑的冰,不该这么软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