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马,没入沉沉的夜色之中。
陈敬儿又唤过亲兵:“即刻传令城南营李将军:紧闭营门,只守不战。敌若来攻,凭坚拒守,击退即可,万勿出营追击!”亲兵领命疾去。
帐内只剩陈敬儿与李良。
李良年轻的面庞绷得紧紧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眼中焦虑几乎要溢出来。
北营方向传来的喊杀声越来越大。
夜空中,从帐中就可望到,北边已被火光映得通红。
陈敬儿起身,步出大帐。
寒风扑面,带着远方飘来的烟气。
他登上营墙,手扶冰冷的垛口,先是极力向营外周边无边无际的漆黑夜色中眺望。除了近处被火把照亮的营墙轮廓和西边十余里外开封城头微弱的灯火,目力所及,唯有无边无际的墨色,深不可测。他侧耳细听,北边的杀声、己方营寨因紧张传下的命令而略显嘈杂的脚步声、甲胄碰撞声以外,城南李公逸营虽也有喧杂传来,却并不混乱,应是尚能维持秩序。
陈敬儿略微放下了点心。
他最终将目光投向城北。火光冲天而起,将半边夜幕烧得赤红,杀伐之声如汹涌的潮水,一波高过一波,随风入耳。熊熊烈焰映在他的眸子里,跳跃不定,如同他此刻深藏於心的不安。
寒风吹动他颌下须髯,袍角猎猎作响,他如磐石般,凝立不动。
大王兵书中有教,将为军胆,遇到大事当静气,以安稳军心!
……
周文举的主营,已化作一片修罗屠场。
程知节的将旗在营门外朔风中狂舞。
却是夜袭周文举营的,的确是程知节部。他先以勇士十余,借着夜色,悄悄攀上营墙,夺下辕门,放下吊桥,之后亲率精骑突入营中。
营内,千余跟从程知节杀入营中的魏骑,在密集的帐篷间驰骋冲突。
骑士手中的长槊、横刀借着马势,每一次挥砍突刺,都带起蓬蓬滚烫的血雨。更有魏骑手持火把,四处投掷,引燃帐篷、粮草、车辆。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将营盘切割成一片片火海。
“杀!”程知节一马当先,长槊过处,血花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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