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堂之上。
皇帝本来听了钱公公回宫后的转述还挺高兴,觉得自己真是慧眼如炬,这婚没指错。
结果上朝后,好心情戛然而止。
看着跪在大殿中央的石御史手呈奏折,说是有本要奏,参的人还是昨日刚新婚的大皇子,说什么大皇子不顾祖宗礼法云云。
总之话里话外都透露出的意思,与昨夜钱公公说的完全相反。
皇帝听完当场就脸黑了。
他竟一时间不知道该相信谁,可要说两人中有人撒谎骗自己,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石御史是妥妥的孤臣,钱公公又是心腹宦官。
这两人不可能被收买。
皇帝让钱公公取过奏折,看完后一言不发直接退朝。
回了养心殿,皇帝没理会战战兢兢的钱公公,而是派了另一位李公公去大皇子府走一遭,传旨免了大皇子和皇妃进宫问安,还叫他务必弄清楚两人到底是真情还是演戏。
李公公领旨出宫。
比起亲近大皇子的钱公公,一直想挤掉钱公公上位的李公公反倒是更看好二皇子。
他觉得大皇子风评不佳,且脾气暴躁。
二皇子就不同了。
二皇子母亲是当朝皇后,舅舅是当朝宰相,二皇子本人更是温润如玉,礼贤下士,在文臣中备受推崇。
大皇子府。
管家提前收到消息,知道宫里要来人了,叫人去通知大皇妃做好准备,然后支开其他人,悄悄去了趟地牢。
李莽看见管家急匆匆过来,心里猛地一咯噔。
昨晚殿下发狂一整夜,他担心管家年纪大熬不了夜,便约定好午膳时再轮换,现在还不到时候,管家怎么忽然过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
李莽站起来迎了几步,就见管家注视着铁笼内昏迷不醒的殿下,语气急切道:“宫里传来消息,今日早朝石御史参了殿下一本,陛下此番派人过来,怕是不好应付。”
“这可如何是好?”
殿下武艺高超,发狂起来几乎没人能制住他,再加上这些年来发狂时间和次数都逐年递增,上次几乎达到了八个时辰。
这次按理,怕是也短不了。
李莽急得来回踱步,他现在十分后悔跟随殿下回京的不是军师林花扬那个老狐狸。如果有对方在,定能想出主意化解危机。
“无论如何,殿下狂症一事,万万不能叫任何人知晓。”管家坚定道。
——“送我回喜房。”
身后铁笼中,忽然传来一道低沉沙哑之声。
原来是祈瑾玉不知什么时候幽幽转醒,恰好听到两人对话。
副将李莽和管家齐齐转头,眼里全都迸发出松口气的喜悦,李莽隔着铁笼快人快语,“殿下,您现下感觉如何?”
祈瑾玉眼皮微垂。
睁开眼的第一感知不是痛,而是庆幸。
庆幸自己还在铁笼中,没有因为失去意识发疯而吓到他的新婚妻子。
至于头颅深处绵延不绝的钝痛,以及周身因为挣扎而造成的大小伤口,反倒是不值一提。
毕竟他早已麻木了。
祈瑾玉动了动被铁链深勒出血痕的手腕,声音因为长久的嘶吼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稳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