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没有人在她身边,耳边不会有声音响起,手里不会残留有一丝一毫的温度。那时真冷啊,比这个冬天还冷。
那个纹章是谁留下的?她不记得了,她只记得那东西很重要,似乎失去了那个纹章,她又要体会到孤身一人置于绝望之渊的感受。
不过现在的处境和绝望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于是她突然就不想动了,纹章被夺走就夺走吧,反正她在这个世界上,应该也待不了几天了……
盗匪们似乎是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能让阿娜特情绪失控的把柄,一把扯下蒙在她脸上的布,掂量着纹章讥笑着说:“你很在意这玩意儿?那营长送给伱的?”
阿娜特只是摇摇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东西确实让她有些紧张。
“那是你那早死的阿爸阿妈留给你的?看好,”拿着纹章的大汉长着一脸大胡子,凶相毕露,他两手分别抓住纹章的一边,骤然发力,“现在这东西没了。”
纹章本身的质地大概是青铜,但侧面极薄,大汉一用力便应声而断,像是被掰开的烙饼。
阿娜特的呼吸一滞,有些许心痛的情绪涌上来,但是她忘了是为什么。她一直带着这纹章,或许也是因为她身上再没有其他和她丢失的回忆相关的东西。
帐外突然响起了枪声,把众多盗匪都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冲出去,一颗染血的头颅已经被扔了进来,它属于盗匪们共同的那位本该在打探消息的老大。
大胡子下意识拔枪,但驳壳手枪在下一刻骤然开裂,并非被某种利器斩开,而是它自身发生了分子级别的崩解导致结构脆弱。所有人都听见了吟唱声,如同古钟轰鸣。
猛烈的枪火打穿了帐篷,阿娜特呆呆地看着那些盗匪,大胡子的手上甚至还捏着那被分为两半的纹章,其中一半撞上了榴弹完全成为了碎片,另一半则沾着鲜血落在地上。
外面的骚乱没持续多久就被平定了,不知道是不是部队打到了这里,阿娜特盯着地上还算完好的一半碎片发呆,身旁血流成河的景象都无法吸引她的注意力。
有人重新掀开了帐篷的帘子,阿娜特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嘿,这里还有个被绑起来的女人!”
她抬起头,看见进来的人一头泛白的金色卷发,颧骨很高,脸上彷佛写着“我是洋人”四个大字,年纪看上去不小了,但铁灰色的眼睛里却满是锋利,随身的很老的军用水壶上刻着德文。
那天的风很大。
———
(3)
年末,冬至。
“聊聊?”女孩的声音显得很清冷,像是泉水周围万古不化的积雪。地热温泉持续吐出浓郁的水蒸气,又很快被周围的环境冷凝下来。
“这里就我们两个,所以你不用问我的,我还能拒绝不成?”青年苦笑一声。
温泉的四周是林立的石壁,阳光顺着石壁以环形从洞窟侧边照射进来,点亮铺盖着的雪。然而这阳光和积雪都是不该存在的东西,青年之前就是从上面一层掉下来的,那里也是一片洞窟。
这就是所谓的“尼伯龙根”,许多基础的物理和化学准则在这里都如同废纸。
青年已经不敢去想那些还活着的同伴了,在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