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躯体开始自燃,哪怕是血肉和骨骼,像是神灵对着他们下达了御令,于是一切可燃的不可燃的都开始熊熊燃烧。
此刻天佑站在祠堂里,整座村子都烧了起来,他对那些逃出去的村人感到抱歉,但他已经控制不了了。
最后,连身前的神像上都燃起了火焰,天花板上的牌子被烧断了,落下一个被熏黑了的字,那是村子里绝大多数人的姓氏。
唐。
天佑的这具身躯太过幼小,已经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量,在无法遏制的睡意袭来之前,他只来得及记下了这个字的模样。冲天的大火再度蔓延开来,像是要拥抱真正掌握火之力的君王。
祂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康斯坦丁。
———
(2)
年初,冬。
阿娜特跪坐在帐篷的角落,手和脚都被麻绳捆死了,毫无挣扎的余地。
她的手腕被磨破了,由于双手被捆在身后,血渗进了后腰的衣服里,也滴在了铺了少许干草的地上。
阿娜特看不清周围是什么情况,对方用了一块黑色的布遮住了她的脸,好在呼吸还算通畅。阿娜特依旧安安静静的,她似乎已经习惯了眼前一片漆黑的那种环境,习惯了全世界也不会有人来帮她的孤寂。
只有见识过最绝望的深渊的人,才不会在陷入困境时对希望有一丝一毫的渴求。
她听见了几个脚步声停在她的身前,对方或许在打量着她,随后一股大力传来,她被人踹倒在地,胸前的闷痛让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盗匪很不满,掳回来几天了,这个女人不哭也不闹,除了吃饭和上厕所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完全没有紧张感。要不是老大还在外面打探消息,说了不要轻举妄动,这女人现在估计连皮都被剥下来蒙鼓了。
“这破娘们。”一个盗匪用自己民族的语言不干不净地骂着,“等老大回来他也就差不多该下地狱了。”
“还是个营长的相好,这下不把那帮当兵的脸都给抽下来。”有人搭腔,“送个残缺的尸体回去挂他们营门口咋样?”
“那也得先尝尝,这么好一张脸蛋别浪费了。”
阿娜特侧躺在地上,心底空荡荡的,不知道该衍生出什么情绪来。
她在这个世界上本就无依无靠,后来算是有了个朋友,但她并不觉得朋友是用来依靠的,所以她也不会在心里呼唤胡墨的名字。至少在她的世界观里,朋友可以提供陪伴,却无法带来希望。
有人伸手在她胸前揩了一把,纵使隔着厚厚的冬衣,依然能感觉到阿娜特不差的身材,于是猥琐的笑声便响了起来。
“她脖子上挂着个啥?”刚才下手的人应该是碰到了个硬的东西,伸手直接拽断了阿娜特衣领里藏着的挂在脖子上的红绳,拉出一块带着从未见过的图案的徽章或是纹章一类的东西。
阿娜特一直把它系在胸前,除此之外她没有任何办法证明她记忆里最在乎却连名字都忘了的人的存在。
阿娜特的心绪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下意识想要起身,却再次被人踹倒。
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在她生命里的绝大多数时候,眼前似乎都是一片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