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过桥栏上新刻的莲花纹,指尖穿过石面时,竟没留下半点痕迹——原来真是虚影,连触碰都做不到。
“三百年了。”她忽然轻笑一声,笑声里裹着雨丝的凉,“上次见它这样完整,还是玄穹亲手补的。”
“玄穹是谁?”林砚之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虚影的动作顿了顿,侧脸在月光下泛着半透明的白:“是守桥的人。”
她没再往下说,只是重新望向水面。林砚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水里除了灯笼的倒影,什么都没有。可他忽然注意到,她的裙摆处竟有片云纹是残缺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扯掉了,边缘处泛着淡淡的灰,和其他洁白的衣料格格不入。
“你在等谁?”他轻声问。
这次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林砚之以为她不会回答,才听见她极轻地说:“等一个……不能来的人。”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阿婆喊他吃饭的声音。林砚之回头应了一声,再转回来时,桥心的虚影已经不见了,只有晚风卷着几片槐树叶,落在新补的青石缝上。
接下来的半个月,林砚之几乎天天泡在望仙桥边。他发现那道虚影只在傍晚到子时出现,每次都站在桥心对着水面发呆,偶尔会抬手摸一摸桥栏,像是在确认什么。他试着跟她说话,问她关于玄穹的事,问她腰间的玉佩,可她要么不答,要么只说一两句模棱两可的话。
倒是阿婆被他缠得没法,终于说了段老辈人传下来的故事:“听说很久以前,有个神仙犯了天条,被压在这桥底下,另一个神仙舍不得,就天天来桥上守着,守到自己也快散了,才把自己的一缕魂附在玉佩上,留在桥基里。”
“那玉佩呢?”林砚之追问。
“谁知道?”阿婆把刚晒好的渔网往竹竿上搭,“都说那玉佩能镇住水妖,可桥塌了那么多次,也没见水妖出来。倒是民国那时候,有个军阀想把桥炸了取玉,结果刚放好炸药,就刮起了大台风,炸药全被吹进水里,军阀也掉河里淹死了。”
林砚之的心猛地一跳。他想起扫描图里那块嵌在岩层里的玉佩,想起虚影腰间一模一样的玉饰,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想——那道虚影,会不会就是附在玉佩上的魂?
七月初六那天,乌镇下起了暴雨。林砚之披着雨衣往望仙桥跑,刚到桥边就看见惊人的一幕:桥心的虚影比往常清晰了许多,仙袍上的云纹在雨里泛着莹光,她正弯腰对着水面,像是在喊什么人的名字。
“玄穹!”她的声音比平时响亮,带着点哭腔,“你看,桥修好了,你说过的,等桥修好,我们就能……”
她的话没说完,水面突然掀起巨浪,浪头里竟浮出块巨大的青石,石面上刻着密密麻麻的云纹,最中间的位置,嵌着块和她腰间一模一样的玉佩,只是这块玉佩的珠心,刻着的是道完整的圆。
“这是……”林砚之震惊地看着那青石。
“是玄穹的碑。”虚影的声音带着颤抖,“当年他为了补桥,把自己的仙骨融成了石料,玉帝说他私自干涉凡间,罚他魂飞魄散,只留了这块碑,压在桥基底下。”
林砚之这才明白,县志里记载的“仙影”,根本不是什么守护神仙,而是玄穹的残念。她附在玉佩上,守着这座用爱人仙骨修成的桥,等一个永远回不来的人——毕竟,神仙不能轻易下凡,更何况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