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迎着光加快脚步,行囊里的物件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无数个名字在跟他说:“往前走,我们都在。”
忘川河的水声渐渐远了,可那新绿的暖意总在心头萦绕。肖飞知道,有些告别不是终点,就像轮回树的根须,看似埋在河底,却早把养分送到了五界的每一寸土地。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朝着人界的方向走去,背影在晨光里拉得很长,像极了当年那个背着行囊的少年,只是这一次,他的脚步里带着整个五界的温度。
青石板路在脚下延伸,肖飞数着路面的裂纹往前走。每道裂纹里都嵌着微光,踩上去会泛起细碎的灵力涟漪,像踩着满地流萤。他忽然想起摇光教过的辨路诀:“五界的路都长着记忆,用心听,就不会迷路。”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迷雾里飘来熟悉的药香。不是仙界的灵草味,也不是妖界的异香,是带着烟火气的草木香,像极了摇光在桃林外开垦的药圃。肖飞循着香气拐过弯,看见块半埋在土里的石碑,碑上“青石镇”三个字已被风雨磨得模糊,却在灵力拂过时透出微光。
这是他初入五界时落脚的第一个镇子。当年他拖着伤腿走进镇口,就是被这样的药香引着,撞见了在药铺前晒药草的摇光。那时她还梳着双丫髻,用涂着草木汁的手指点他的额头:“凡人的身子骨,偏要往凶险地跑,不怕把小命丢了?”
肖飞站在镇口的老槐树下,望着巷子里晾晒的药草。紫苏、薄荷、忘忧草……一串串悬在竹竿上,在风里轻轻摇晃。有个扎蓝布头巾的老妪正搬着竹匾走过,匾里摊着的莲子壳泛着浅黄,让他想起摇光总说的:“莲子心最苦,可熬过这苦,就轮到莲蓬甜了。”
他沿着记忆里的路往镇中心走,脚下的青石板突然震动了一下。低头看去,石缝里钻出株嫩绿色的芽,叶片上还沾着泥土,却在接触到他灵力的瞬间舒展起来。肖飞认得这草,是灵溪在桃林里种过的“念归草”,据说只要朝着思念之人的方向,一夜就能长三尺。
草叶朝着镇子西头微微倾斜。肖飞顺着那个方向走去,路过当年的铁匠铺时,听见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一个络腮胡铁匠正抡着锤子打铁,火星溅在墙上,烫出的焦痕竟与墨尘剑穗上的纹样一般无二。
“客官要点啥?”铁匠直起身,汗珠子顺着下巴往下掉,“新打的镰刀锋利得很,割麦像割草似的。”
肖飞的目光落在墙角的断剑上。那剑的弧度、剑柄的缠绳,甚至护手处的缺口,都与墨尘那把断剑一模一样。他伸手去碰的瞬间,断剑突然发出嗡鸣,震得墙上挂着的铁铲都叮当作响。
“奇了怪了。”铁匠挠挠头,“这剑坯子烧了七七四十九天,就是不肯成形,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
肖飞指尖拂过剑身,感受到熟悉的灵力波动。那是墨尘独有的“破妄剑气”,当年就是这股力量,在魔界祭坛替他挡下了魔尊的致命一击。他忽然想起墨尘临终前塞给他的剑穗:“若有天你见到跟这剑穗合契的兵器,就把它重铸了吧,也算……替我再护着点什么。”
离开铁匠铺时,日头已爬到头顶。肖飞走进巷尾的茶馆,刚要落座,就听见邻桌传来孩童的笑声。三个梳羊角辫的小姑娘正围着个老者,听他讲五界的故事。老者手里转着颗油光发亮的核桃,说到兴头上,就用拐杖敲敲地面:“想当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