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阴湿的寒气从仓缝里渗出来,带着谷香的甜腻和腐谷的腥气,每一缕阴气都缠着细如丝的谷芒。
“这粮仓当年肯定出过大规模的饥荒惨案。”
她指着仓墙的裂缝,那里嵌着灰褐色的谷渍,渍里混着碎骨渣,“同治九年闹过蝗灾,粮官为了虚报库存,把来讨粮的饥民锁进粮仓,活活饿死在谷堆里,尸体被碾碎混进新谷,说这样能‘镇住谷邪’,让粮食不生虫。”
话音未落,仓门突然“哐当”
一声巨响,锈死的铁锁崩裂,厚重的木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一股混杂着霉味和谷香的寒气涌出来,带着无数片谷壳,像细小的刀片刮在人脸上。
谷仓深处传来“沙沙”
的声响,像是有无数人在谷堆里爬行,越来越近。
“破谷符!”
林琋迅甩出八张符纸,符纸在空中化作黄色的火焰,火焰掠过之处,谷壳瞬间焦黑,落在地上化作灰烬。
但谷仓里的谷堆突然翻涌起来,无数个麻袋从谷浪中浮出,袋口张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不是谷子,而是暗褐色的粉末,粉末里裹着细小的骨头渣,像磨碎的尸骸。
老谷突然指着仓内的谷堆,声音抖得不成调:“那……那是盘点的会计!”
谷堆中央,一个穿着西装的身影正被麻袋紧紧裹住,只露出颗脑袋,他的脸上覆盖着层厚厚的谷壳,眼睛瞪得溜圆,嘴巴被谷粒塞满,喉咙里出“嗬嗬”
的声响,像在拼命往外吐。
他的手脚被麻袋勒进谷堆,每挣扎一下,周围的谷粒就往他身体里钻深一分,皮肤接触谷粒的地方,已经泛起土黄色的斑。
“他的生魂正在被谷堆吸走。”
林琋握紧裂仓锄,锄身注入灵力后泛着淡金色的光,“粮仓的地基下是谷煞的本体,那些饿死的饥民骸骨全聚在那儿,被谷粒浸成了‘谷核’。”
踩着谷壳走进粮仓的瞬间,一股呛人的谷粉扑面而来,让人喉咙紧。
两侧的仓壁上挂满了干瘪的麻袋,袋口垂下的麻绳像无数条上吊的绳索,绳头缠着谷穗,穗上的谷粒在阴光下闪着幽光。
谷堆表面的谷子在缓慢蠕动,形成无数个小小的漩涡,每个漩涡中心都有个黑色的洞口,像在吞噬周围的一切。
“同治九年,五月廿一。”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谷堆深处传来,像谷粒在摩擦,“粮官把我们三百个饥民锁进仓里,看着我们啃谷壳、嚼麻袋,最后连自己的指甲都吃……我把最后半块谷饼给了怀里的娃,自己活活饿死在谷堆边……”
随着声音响起,谷堆突然炸开,无数粒谷子像子弹般朝着林琋射来。
谷粒穿透空气时出尖锐的呼啸,掠过之处,木质的仓柱瞬间被打成筛子,木屑里混着细小的骨渣。
林琋挥锄劈开靠近的谷粒,锄风扫过,谷粒纷纷碎裂,化作谷粉飘散在空气中,粉里飞出无数只谷虫,虫背上都骑着个小人影,像缩小的饥民。
谷堆里的麻袋突然全部竖起,袋口朝着林琋张开,喷出股股黑色的谷粉,粉在空中凝成一个个模糊的人影,都是穿着破烂衣衫的男女老少,他们的手里都举着破碎的碗,碗里盛着黑色的谷粉,朝着林琋的方向扑来。
“这些是饿死的饥民,怨气附在谷粒上,成了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