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内部不是中空的,而是布满了细小的血管状纹路,纹路里流淌着暗红色的液体,像凝固的血。
那些纹路交织成一张人脸,正对着她狞笑。
“是烧瓷匠的怨念。”
林琋瞬间明白,“他被沈家人害死,怨气附在瓷器上,借沈家的血重生,现在要彻底吞噬你们的血脉。”
她不再犹豫,从背包里取出七根镇魂钉,这是用雷击桃木心做的,专门克制这种与血脉纠缠的邪祟。
她将灵力凝聚于指尖,在客厅的地面上画出个简易的镇魂阵,然后将沈玥的血滴在阵眼处。
“以血为引,以魂为锁,敕!”
林琋念动咒语,七根镇魂钉同时飞起,钉在漂浮的茶具碎片上。
碎片出凄厉的尖叫,试图挣脱,却被阵法的金光牢牢锁住。
透明人影在金光中剧烈扭曲,出痛苦的嘶吼,渐渐变得稀薄。
“我只是想要公道……”
人影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烧了我的窑,杀了我的妻儿,就为了这一套瓷器……”
林琋的心微微一动。
她从沈玥太爷爷的日记里抽出夹着的一张当票,上面写着“民国二十一年,骨瓷一套,当户:王记瓷坊”
。
她将当票放在阵法中央:“王师傅,沈家欠你的,今天用这邪物来偿。
它吸收了你全家的怨气和沈家的精气,现在毁掉它,你的仇就报了。”
透明人影看着当票,渐渐平静下来。
他的身影转向林琋,微微躬身,随后化作一道白光,钻进阵法中央的当票里。
当票突然燃烧起来,金色的火焰包裹着骨瓷碎片,碎片在火焰中出“噼啪”
的声响,瓷质渐渐融化,露出里面的黑色骨粉,骨粉遇火即燃,最终化作一缕青烟。
随着骨瓷的消失,客厅里的阴气迅散去,挂钟的指针恢复正常,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博古架上,尘埃在光柱里缓缓浮动。
沈玥瘫坐在地上,看着空荡荡的博古架,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都结束了吗?”
“结束了。”
林琋将烧焦的当票灰烬收好,“你太爷爷的债,你爷爷的命,都清了。”
离开小楼时,夕阳正斜斜地照在红漆大门上,门环的铜绿在光线下竟透出点温暖的色泽。
林琋回头望了眼,觉得这栋纠缠了四代人恩怨的老楼,似乎终于卸下了沉重的枷锁。
车里的收音机放着天气预报,说明天会是晴天。
林琋调大音量,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雪后的城市显得格外干净,连空气都带着冰晶的清新。
她知道,骨瓷的故事结束了,但这世间还有无数被执念缠绕的器物,藏在老宅的角落,落在古董摊的角落,等待着被人现,被人解开那跨越时空的怨结。
回到住处时,灵异局的邮件已经到了邮箱,附件是下一个案件的资料:东北一座废弃的冰雕馆,每到零下二十度的夜晚,馆内就会传出凿冰的声音,监控拍下过模糊的白色身影,手里拿着冰凿,在冰墙上雕刻着什么……
林琋点开资料里的照片,冰雕馆的轮廓在雪夜里像头沉睡的巨兽,冰墙上的冰雕扭曲诡异,像无数个被冻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