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前路未知,沈景昭深深叹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前方该往哪里走,李芽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分岔路口。
只有一小队兵马跟着他们往东门逃离,这场兵分四路,故意把东门弄的明显就是寄希望于大部队平安离开。
朦胧的月亮,和远方跳动的火光形成显明的对比,那些早就包扎好的伤口,在危难之间再次撕裂,露出那可怖的面容。
吴玉瑶的伤疤,沈景玉的鲜血,还有刚长出新肉的赵秋哥,收了刀慢慢走到沈景昭面前:“殿下,这种路线对我来说最清楚,不知可否让我调动?”
沈景昭自然明白他的意图,轻轻点头同意。
“跟着我!”赵秋哥低吼一声,脸上那道新长出的肉随着他紧绷的表情微微抽动。
他一手紧握钢刀开路,另一只手紧紧拽着脸色煞白却异常安静的吴玉瑶。冬曲搀扶着被颠簸折磨得腿软的夏词,吴峰则护着还有些懵懂的小栗子,一行人迅速没入黑松林更幽暗的深处。
今天好像是十五,团圆的月亮被树冠分得四分五散,地上的落叶也七零八落,远处的火把光芒来回穿梭,寻找着她们,可谁也不会为火把指引方向。
“他们弃车进山了!搜!仔细搜!一个也别放过!”白延川嘶哑却威严的命令穿透林叶,带着冰冷的杀意。
众人收到的伤疤似乎为白延川提供了方向,也成了他们的催命符:“大人,这里有血迹。”
墨枭心下一凛,低头看了眼肩上沈景玉垂落的手臂,那被粗略包扎的伤口在颠簸中再次渗出黑红的血珠,点点滴滴落在腐叶上,成了最致命的指路明灯。
“该死!”墨枭咒骂一声,猛地停下脚步,将沈景玉靠在一棵粗壮的树旁。
他动作快如鬼魅,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瓷瓶,拔开塞子,将里面一种带着奇异甜腥味的粉末快速洒在周围的血迹和腐叶上。
“墨医师?”吴玉瑶忍不住低唤,眼中满是担忧和求知欲。
“闭嘴。”现在可不是什么教学的好时候,墨枭将药粉撒在沈景玉的血迹上,落叶和泥土盖住。
沈景昭立刻明白他的意图,对其他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众人迅速躲到几块巨大的岩石和茂密的灌木丛后。赵秋哥和吴峰紧握着武器,屏住呼吸,目光如鹰隼般盯着声音和火光传来的方向。
几息之后,一队白延川的精锐斥候循着血迹追至树下。为首的小队长用刀尖拨开腐叶,果然发现了被泥土覆盖的、尚未干涸的血迹。
“血迹到这儿就浅,等等!这是什么味?”一个士兵忽然抽了抽鼻子,疑惑地看向同伴。话音未落,他脚下的腐叶层猛地一阵蠕动,紧接着,数十条色彩斑斓、拇指粗细的毒蜈蚣如同被惊醒的噩梦,疯狂地钻了出来,直扑向最近的活物!
“啊。”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划破夜空。那甜腥粉末正是墨枭引虫的特制毒饵!斥候小队顿时乱了阵脚,被突如其来的毒虫攻击吓得连连后退,挥舞着兵器胡乱劈砍。
“撤!撤!有埋伏!”小队长惊恐地大喊,带着被咬伤的同伴狼狈退去,混乱中再也顾不上仔细搜寻血迹的去向。
岩石后,众人紧绷的心弦稍稍一松,但沈景昭的心却沉得更深。墨枭的“障眼法”只能拖延一时。她看向倚在树旁,脸色已从灰白转为一种死气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