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澡堂、粮票和短诗(1 / 5)

    回到工农兵招待所时,日头已经下了山。

    随着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走廊里的煤油灯正晃得厉害。

    许成军把帆布包往302房间的床脚一放,就听见隔壁澡堂传来“哗哗”的水声。

    混着男人的吆喝:“最后一壶热水了啊!”

    “刚来招待所?”

    斜对面床位的大叔探出头,手里捏着块搓澡巾,肥皂沫还沾在耳根。

    “赶紧去澡堂,晚了只能洗凉水。”

    许成军摸出搪瓷缸和换洗衣物,刚走到走廊就被热气扑了满脸。

    澡堂是大通间,水泥地上淌着水,十几个赤膊男人挤在四个水龙头下。

    有人举着铁皮桶往身上浇,有人对着镜子挤黑头,蒸汽里飘着股廉价肥皂的味道。

    “借过借过!”一个穿军裤的年轻人举着水壶往出走,“锅炉房师傅说今晚只烧到八点,要洗的抓紧!”

    许成军赶紧占了个靠窗的水龙头,刚把水调到温热,就见个戴眼镜的小伙子拎着桶冲过来:“同志,匀点热水?我这墨水渍再不搓就渗进布里了。”

    对方指着蓝布衬衫上的墨点,急得额头冒汗。

    “用吧。”

    许成军往旁边挪了挪,看着小伙子把热水往衬衫上浇。

    “谢了啊!”小伙子边搓边说,“我是省报的,明天要交稿,这衬衫还是借同事的。”

    许成军心里一动,哟,得社交啊!

    刚要搭话,澡堂突然黑了。

    有人骂了句“操”,随即火柴擦响的“咔嚓”声,昏黄的火苗里,大家摸黑往出走,裤衩套错的、拖鞋踩混的,惹得一片笑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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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间时,另外三张床位都住满了。

    靠门的大爷正用红笔圈报纸上的招工信息,嘴里念念有词:“纺织厂招徒工,管吃住……”

    上铺的年轻人对着镜子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