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红营取消海禁,乃至于迫使红营接受其与清廷之协定,或者至少,在未来的谈判桌上多些筹码罢了。”
刘国轩转过身,目光落在黄良骥脸上:“如今,他们在沿海碰得头破血流,发现这红营并非软柿子,抢掠不成,反而损兵折将,继续耗下去毫无益处,自然要找个台阶下,他们的根本还是在南洋,与红营远隔万里,和我们郑家不一样,与红营至少暂时不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还是可以谈的,无非是从他们逼迫红营让步,便是红营逼迫他们让步而已。”
黄良骥连忙点头,深以为然:“督帅明鉴,所言极是!红毛番确实狡猾,无利不起早,监军也是如此评价,认为这红毛番自私自利,全不可靠。”
刘国轩淡淡的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茬,重新坐回案后,好整以暇地给自己倒了杯凉茶,舱室内陷入了一阵长长的沉默。只有油灯灯芯偶尔爆开的噼啪声,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海浪声,黄良骥低着头,双手无意识地搓动着,似乎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
这沉默持续了许久,久到黄良骥的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终于,刘国轩放下茶杯,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般在寂静的舱室内炸响:“黄副帅,你和冯枢密是姻亲,乃是冯枢密一手提拔上来的,是冯枢密亲信中的亲信、心腹中的心腹,甚至于......冯枢密信任你,恐怕都多过信任监军那个亲弟弟。”
“按理来说,你既然是冯枢密的亲信,就不该和本帅交际过密,更不能这般深更半夜的私下里跑来见本帅.......”刘国轩目光如炬,直视黄良骥闪烁不定的眼睛,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一种看透人心的锐利:“黄副帅,你今夜来此,总不会只是为了向本帅通报这红毛番要跑的消息吧?是不是你......有了二心?”
黄良骥浑身猛地一颤,仿佛被说中了最隐秘的心事,他豁然抬头,看向刘国轩,嘴唇嗫嚅了几下,脸上血色褪尽,又泛起一阵不正常的潮红,犹豫、恐惧、决绝……种种复杂情绪在他眼中飞快交替。
刘国轩微笑着和他对视,面上表情如沐春风,过了好一阵,黄良骥才长叹一声:“督帅.....猜得没错,末将.......确实是有了别的心思.......所以今夜才来求督帅指一条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