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了,前些日子有人来提亲,是南安王府的远亲。”
赵姨娘手中的针一顿,猛地抬起头:“老爷答应了?”
“尚未。”
贾政慢条斯理地道,“且忙什么,等他们再念一二年书再放人不迟。
我已经看中了两个丫头,一个与宝玉,一个给环儿。
只是这话你暂且不要声张。”
赵姨娘心中暗喜:老爷连这等事都与她商议,可见她在其心中的分量。
她忙低下头掩饰嘴角的笑意,手中的针线动得更快了。
“老爷眼光自是好的。”
她轻声应道,心中已经开始盘算是哪房的丫头,性情如何,是否容易拿捏。
她自然不知道,王夫人早已内定了袭人;贾政这番打算,终究是要落空的。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哐当”
一声响,不知何物坠地。
赵姨娘吓了一跳,针尖刺入指腹,渗出一粒血珠。
她忙将手指含入口中,含混地问道:“外面怎么了?”
一个小丫鬟怯生生地进来回话:“原是外间窗屉不曾扣好,塌了屈戍了吊下来。”
赵姨娘顿时柳眉倒竖,骂道:“小蹄子们越懒了,连个窗屉也扣不好!
若是惊着了老爷,仔细你们的皮!”
说着起身,又回头对贾政柔声道,“老爷稍坐,我去瞧瞧。”
贾政点点头,看着赵姨娘风风火火地掀帘出去。
外面很快传来她吩咐丫鬟的声音:“还不快取梯子来!
梅香,你去库房问问还有没有新的屈戍,若没有,明儿一早就叫人出去买。
春燕,你扶着梯子,我亲自上去看看。”
这般琐碎的指挥,贾政在王夫人那里是从未听过的。
若在王夫人处,窗屉塌了自有婆子媳妇们处置,断不会惊动主子。
王夫人的世界太规矩,规矩得让人透不过气;赵姨娘这里却可以有些小乱子,可以骂丫头,可以亲自动手,可以让贾政看见最真实的生活模样。
贾政闭目听着她在外面吩咐丫鬟的声音,忽然想起二十年前。
那时赵姨娘还是他房中的丫鬟,名唤鹦哥,活泼灵动,不像别人见了他就战战兢兢。
有一次他读书至深夜,她悄悄端来一碗热粥,还调皮地说:“老爷再不用,我可要自己吃了。”
那时的她,眉眼如画,笑靥如花,是他这般活在礼教牢笼中的人最渴望的光。
他还记得第一次留意到她,是在一个春雨绵绵的午后。
他在书房临帖,她是负责打扫书房的小丫鬟,正踮着脚擦拭书架顶层的灰尘。
她一转身,不小心碰落了案几上的一叠书,吓得脸色煞白,慌忙跪地求饶。
他本欲斥责,抬头却对上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那眼中的惊慌与纯真,竟让他一时语塞。
最后只摆摆手让她起身,继续埋头写字。
她却没立即退下,而是悄悄磨墨铺纸,动作轻柔利落。
从那以后,他渐渐注意到这个不算最美,却别有韵味的小丫鬟。
她会在他的茶凉时及时换上热的,会在他的笔秃时默默放上新的,会在夜深人静时端来一碗简单的宵夜。
她不像别的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