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了。
‘’
晚风卷起溪边芦苇,李玉杰望着眼前这个曾让他梦牵魂绕的男人,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我懂,你要护着一家老小,我从没怨恨过你。
‘’她轻轻抽回手,转身要走,却又被杨守成一把拽住,声音颤:‘’这一年多,你是怎么过来的?咱们的孩子呢?‘’时光掠过他紧绷的下颌,将不安的阴影一寸寸拉长。
李玉杰垂眸望着泛着冷光的溪水,睫毛剧烈颤动。
许久,她抬起眼,瞳孔里浮着死灰般的绝望:‘’你成亲后,我也辞了宣传队的工作,肚子一天天的见大,我就用布条勒紧,可六个月的时候……‘’喉间涌上腥甜,她哽咽的将破碎的句子拼起来,‘’在母亲再三的逼问下,我只能说被人玷污。
父亲闷头抽烟,烟圈把脸都遮住了。
他们带我去镇上医院做人流,大夫说月份太大,不能流。
‘’
晚风卷着芦苇沙沙作响,她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村里人戳着脊梁骨骂,说我伤风败俗。
我被父母锁在房里,连窗户都不许开。
直到两个月前……‘’哭声像崛起的水漫过咽喉,‘’我生了个男娃……‘’。
‘’是我害了你!
‘’杨守成踉跄着抓住她的肩膀,‘’孩子呢?孩子到底在哪?’’
李玉杰瘫坐在溪边的石头上,泪水混着泥沙往下淌:‘’我把他……我把他托付给一对逃荒的外乡人抚养。
‘’她摸索着从衣襟掏出半块蓝头巾,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我告诉他们孩子的名字叫杨阳,把你的笛子和那半截蓝头巾包在襁褓里,还有我仅有的四十块钱,也给了那对逃荒的外乡人……守成,我对不起孩子,可我实在……实在没办法了……‘’
‘’杨阳……‘’杨守成喃喃重复这个名字,喉结剧烈滚动。
蝉鸣在耳畔乍开,是盖不住记忆里那个晚上——得知李玉杰有了身孕时,他们俩走在回村的小路上,反复摩挲着竹笛,对着月光轻声说‘’就叫李阳‘’的场景。
此刻月光惨白如霜,他望着李玉洁泪痕斑斑的脸,胸腔像是被粗粝的麻绳绞住,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是我害你受了这些罪。
以后我会补偿你的!
‘’杨守成声音颤,伸手却在触及她衣角时猛然僵住。
李玉杰低头擦拭眼角,沾这草屑的裙摆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看着父亲整日阴沉的脸,这连话都不愿意和我说一句。
‘’她苦笑一声,丝凌乱的贴在苍白的脸颊,‘’赵家虽穷,可他们家愿意娶我。
‘’
杨守成踉跄半步,脚底的碎石出刺耳的摩擦声。
处传来零星的犬吠,李玉杰突然挺直脊背,‘’守成,我们都各自有了家庭,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话音未落,她转身跑进浓重的夜色,裙摆扫过芦苇丛的沙沙声,很快被急促的脚步声碾碎。
杨守成木然立在溪边,夏夜的风掠过他凌乱的鬓角,将几缕丝吹的赖赖颤动。
处传来李玉洁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混着芦苇被风吹的沙沙声,像根锈钝的针,一下下扎进他的心口。
蝉鸣在头顶聒噪,可他只觉得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