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宁叉手弯腰，顶着信王的目光，如芒在背。

面前的暗影停了许久，久到报时的梆子响起。

子时了。

暗影消失，没什么用的烛光回来，同时带来了信王的问题。

“温小娘子知道本王因何戴着面具？”

“听说是伤了脸，患上了蟹足肿。”

信王坐回椅子上，手指敲着脸上的面具，缓解发作的痒意。

“最早是烧伤，去了腐肉后落了疤，疤痕变成了蟹足肿。老规矩，我问，你答，不对送你去见你温公。”

手一挥，太监捧着白绫站到温清宁的身边。

白绫两端垂落在半空中，飘来飘去，就像信王的声音，又近又远。

“本王和太子年纪相仿，比六郎年长五岁。十二岁那年，染了风寒服药后在寝宫昏睡，太子和六郎都曾到我宫中，六郎在前，太子在后，太子走后没一会儿，本王睡着的床榻就起火烧伤了脸。

“父皇责问时，母妃让六郎去父皇面前主动揽下，说他是在太子之后去看望本王的，当时不小心弄到了烛台，烧了床帐。”

他停顿下来望向一个姿势维持太久，身形微晃的温清宁：“温小娘子莫不是睡着了？就没什么想说的？”

“在等殿下说完。”温清宁回答道，“不敢贸然开口，以免丢了性命。”

信王敲着面具的手指一停，再开口语气里多了分烦躁：“不想太子也主动说是他的过错，愿意受罚。然后这事以打死本王宫中的几个太监、婢女作罢。温小娘子说，是谁放的火？”

温清宁手指微微收紧，闭眼道：“是仪王。”

“哦？展开讲讲？”信王来了兴趣。

“我曾听郡王提起过懿仁太子，说是懿仁太子是个犯了错能把自己送去大牢里的人。由此来推断，懿仁太子虽然没有放火，但会因为自己没有提早发现让殿下受伤而自责。”温清宁缓缓说道，“再加上您和仪王是同胞兄弟，仪王当时又只有七岁，太子既是长兄，又不想你们亲兄弟之间生隔阂，加之圣人对他的偏爱，他觉得由他揽下这事才最合适。”

“太子确实是那么个性子，父皇和那些大儒把他教的太正了，看不到后宫的血雨腥风，也感觉不到兄弟们对他的虎视眈眈。”信王感慨，“你继续说。”

温清宁听他让自己继续，猜测他是想让自己往仪王和钟淑妃上说，皱了皱眉：

“仪王当时七岁，闯下大祸定会告诉钟淑妃，钟淑妃知道，如实相告定会惹得圣人重罚仪王，还会在朝臣那里落下一个兄弟阋墙的印象，对仪王以后不利，所以她干脆让仪王主动揽责。太子在仪王之后去探望殿下的这件事圣人不可能查不到，但她偏要仪王说谎，为的就是营造出仪王是在替太子背锅的假象。”

温清宁缓一口气继续：“懿仁太子的性格想必宫中皆知，钟淑妃拿准了太子会出面，也知道圣人舍不得罚太子，这件事最后会不了了之。”

“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信王赞赏地拍了拍手，“本王逼迫母妃给个说法，母妃就是这么说的，反正本王已经毁了脸，没必要再把六郎的名声将来搭进去。”

温清宁抿了抿嘴，迟疑着问道：“斗胆请殿下解惑，仪王放的火是怎么在太子之后才燃起来的？”

“六郎钻到床下偷我